第 34 章
瞧见她点头,谢安笑意更浓,头轻轻靠在门框,轻声开口。
“小姝好狠心啊。”
“?”刘姝一头雾水,浑然不知怎么他了,重逢温情顿时烟消云散,无语片刻道,“你在说什么?”
“十五日不见,今日见了,居然一句话都没有。”男人吸吸鼻子,悲伤道,“是不是,要不是当时我说要写信给你,也派信使送信,你连回信都懒得写,早就把我忘在脑子后,跟别人逍遥快活去了?”
“……”
三言两语间,快把她说成什么负心汉了,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过!
信是他先断的,他可是一路往建康方向移动着呢,若是他不派人送信,她怎么知道他走到哪了,更别提回信往哪儿送!
她这不一回建康,就来探望了嘛!
要不是惦记他身上有伤,刘姝简直想抄起食盒揍他,那头男人倒是更起劲了。
“让我想想,小姝还有什么话,是必须跟我说的。”男人额头抵着门框,视线垂在地上,黯然神伤,“嗯……婆婆后事,言璋信物,建康流言。但是我希望你先别聊这个,久别重逢,我们能不能说点别的。”
刘姝扬起嘴角,凝视男人凉凉道:“比如周游?”
男人愈发难过,视线悄悄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被她捉到就立刻垂下,皆尽卑微之能——任谁都能看出来是演的,但他越演越起劲,话语都带着颤抖:“我不是跟你交代过么,把他引荐给襄阳商行了。”
“是他护送我回来的,这事儿你可别说你没插一脚。安石是会攻心的,他连我家门槛都没迈进一步,掉头就走了。”
男人委屈道:“护你回建康我只出了钱,谁接都一样。路上可有五天呢,他没对你怎么着吧?”
“不然呢!”
“周兄为人高风亮节,可以加钱。”
刘姝简直气笑,把食盒撂在桌上,三步并两步跃到他身旁,手指微微握成拳就要锤他。谢安登时不装了,正正经经站好,将她的手稳稳接在掌心。
没有任何束缚她的动作,她却像一个囚徒,不再动了。
四目相对,刘姝再开口时,声音也不自觉放轻:“别的都不急,伤口怎么样了?”
谢安好整以暇道:“除了那几日辩论还需出门,禁足于我倒算休养了,还顺带有正当理由拒绝城内应酬。每天睡醒就吃,大把时间空着,想想写给小姝的信怎么写,小姝人走到哪了,小姝有没有想我?应该不至于我片刻不盯着,就把我忘了。一日日捱过来的。”
反正明里暗里就要她给个名分,否则不直接回答。
刘姝无奈道:“给我看看吧?”
谢安抿抿唇,好笑道:“小姝,容我提醒你,你现在,是在我家。”
刘姝莫名:“那又怎么了?”
“我大伯已去世,但伯母在,我父亲排第二,还有三叔家……简而言之,我的家人,都在这府上,只是住在不同的院子里。”
“知道你家人丁兴旺了。”
“在我去你家提亲发现你走之前,我已经家人知会过想娶你。眼下,我为自己辩解的事情,又在建康传得七七八八,所以……他们都很想见见你,只是被我拦住了。”
谢安弯弯嘴角,凝视着她逐渐变红的耳朵,浅笑道。
“外面怎么传流言,如果你不愿意嫁我,我还有解释的余地,事情不成也能留彼此体面。但要是我来见你,回去见他们时候衣衫不整,我的清白暂且不提,这事约莫就算坐实了。届时,他们要是直接把聘礼抬进你家,要帮我讨个名分,我也拦不住不是。”
到底你拦不住家人,还是你乐见其成?
刘姝将手从他掌间拿回,咬咬唇气鼓鼓道:“所以你在宜城是故意给我看,成心吊着我,叫我愧疚不安,一回建康就来自投罗网。”
谢安也不否认:“毕竟是我对你有意在先,又临别在即,我得让自己安心。”
谋划桩桩件件,清清楚楚,连带他眼神中一闪即逝的脆弱,就这样暴露在她眼前。
她不气恼,但也无法立刻答应,更连犹豫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她低头沉默,在男人眼里,却是另一番表示。
没有立刻否认,是稍微会考虑到他,比以前好了不少。有戏。
负伤在他意料之外,但苦肉计,真好使。还能再用一两次。
出神片刻,便听到她絮絮叨叨的汇报。
“婆婆下葬,受过她恩惠的人都去拜祭了,有工匠自发把常用药方刻在石壁上,想来,未来也会有人因此受益吧;
“一路上很安全,家中财物都交给哥哥与母亲了,我终于松了口气;
“程太守没交回信物,说日后少不了继续交往,他拿着也好找你手下其他人,方便办事。
“我一回城就听到你被针对,于是把你寄我的信也都带来了,还有你的信物。这些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