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归
了。我永远忘不掉他那天纵马向我奔来的样子。”
见她托着脸,从镜中看向她身后许娴儿忙碌的背影,忽然问道:“娴娘去看过探花宴么?”
许娴儿用浸透了桂花油的木梳把她的乌黑长发梳顺,包上绢帕,笑着回答:“去过啊。我那天也是起了一早,找到了上林苑里还未凋谢的唯一一朵玉兰花,然后去的曲江池。”
华阳一愣,但很快她笑起来:“怪不得呀。那个时节还有玉兰,也真是不可思议。”
许娴儿笑笑,附和道:“是啊。我可是找了好多的角落,才发现那么一株。怕太阳起来了把它晒蔫儿了,我天没亮就去守着了,然后用轻纱覆着,带到曲江池的时候,上头的露水还留着呢。”
“我也是!”提到年少时的少女情怀,华阳也打开了话匣子,“头两天我就在挑了,上林苑牡丹那么多,姚黄、魏紫、赵粉、欧碧,可最好看的也就那么一朵。当时我的姊妹跟我抢,我差点大打出手才将那花夺了下来。揣在怀里马不停蹄就往曲江池赶。”
“当时我想,若是他不接我的花,我这辈子都不和他说话了!”她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我也知道,他是看见了我才接的。曲江池那么多花,那么多人,他单单就接了我这一朵。”华阳回过身来看向许娴儿,并抓住了她的手指。
许娴儿的手微微有些发凉,她垂下眼来看向华阳眼中的亮光:“奴婢知道。”
第二日一早,天未亮华阳便起身,用热毛巾浸透了玫瑰花水敷脸,抹羊脂膏,登基大典都没见她如此重视。待妆成,对镜簪上了绢姚黄,她忽然发觉眼角一条细纹。
“哎,朝中事弄得我都长皱纹了。”她说着,补了点脂粉。
宫娥进来道:“晋王等人已经等着了。”
为了迎接王珩凯旋,华阳取消了今日的大朝会,本来上朝的臣工一律打包出城相迎。因王珩本就是晋王手下的人,他见华阳重视,自然是没有二话,一大早便领着百官在章华台等候。
两人难得有达成一致的时候,是以出城的道路极其顺畅。晋王想着等王珩借来幽并之兵,兵权理所应当落在他的手上,自然是志得意满。
而华阳,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为了幽并的兵力,还是为了其他,只觉得胸中雀跃。好像上一回那么欢喜的时候,还是那年的探花宴。
很快她抵达建邺城郊驿馆前,那是她来建邺时初见王珩的地点。
晋王及其朝中臣工尽数排列在她的身后,故而当她看见远处官道上扬起的尘土之时,也不能够激动得太过于明显。
她只能掐紧了裙角。
飞扬的旌节飘散开,她瞥见两名玄甲青年策马向她奔来,身后是百余铁骑,光是马蹄踏过的扬尘就让人震撼。
王珩纵马至驿馆前广场,他老远就瞧见这里好大的阵仗,为首的华阳穿了一席鹅黄色的齐胸襦裙,站在灰扑扑的朝臣之间分外显眼,他一眼便注意到了她,心头上便是:这么冷的天,她这样穿不会受寒么?
范润与他并辔而来,他并不如王珩谨慎,在瞧见华阳身影的下一刻便高喊出声:“十五娘!阔别多年啊!”
华阳闻言终于提步冲了上去,虽是冲着范润,王珩却知道是在对自己说:“你怎么才来!”
身后众臣的眉心一跳,这黑压压的精锐骑兵过境,怎么瞬间变成了老泪纵横的认亲现场?
范润跳下马来,将兜鍪一掀,露出那张清隽了不少的脸来,华阳眼眶一红,抬手揪住了他脸颊所剩无几的薄肉:“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并州的伙食不好么?”
范润将她的爪子扒开,又上下扫了她两眼:“你也瘦了。哎,果然我不在,你就食不下咽了。”
听到他俩亲密的对话,晋王的表情一动。王珩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果然晋王上前给范润见礼后便问:“小将军和大长主是旧识啊?”
范润早在路上闻听了晋王和华阳之间的龃龉,故意上前一步将华阳挡在了身后:“我与大长主年少同窗,过命的交情。此番亦是应大长主之约,领兵投诚。”
晋王干笑了两声,果然下一句便是:“范小将军少年英豪,不知可有婚配啊?”
范润眼底浮上狡黠笑意,侧目瞥了一眼王珩,王珩则眼观鼻鼻观心,四平八稳,他心底嗤笑一声,便道:“哎呀,我内子和两个小儿稍后便到。”随后又从怀中掏出半块虎符双手递给华阳:“家父说,并州三十万精锐,但凭大长主差遣!”
华阳当着晋王的面笑嘻嘻地收下了,一边往胸袋里压一边不忘笑他:“什么凭本宫差遣,是凭圣人差遣!”
范润笑的鸡贼:“都一样,嘿嘿,都一样。这次我来,为了避开慕容至耳目,只带了一千骑兵,分批入建邺,大约三日能到齐,大长主可给我准备好了营地?”
华阳亲热地挽着他的手:“早就准备好了,给四娘和两个侄子的宅子也办下了,她们母子三人什么时候到?我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