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脱了一样,身子往后倒去,好在近旁跟着几个丫鬟婆子,将她稳稳扶着,好歹是坐了下来。
南安侯夫人看着姜骊珠,失望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大夫人的手,两人没有言语,却好像都明白对方的心思。
最后是大夫人先开的口,她闭上眼摇了摇头,语气严厉地命人将姜骊珠送回,转头对着侯夫人又是一副赔罪的脸色。
“侯夫人,不瞒你说,我本还想挽留一番,可如今一瞧,确实是我家骊珠配不上侯府。唉,到底不是亲生的,我也弄不清她如何作想。如今看来,难保不是还想着前面那个……”
这般说着,大夫人捂了捂心口,眼中一汪泪就要落下,一时竟成了个心怀继女的好母亲。侯夫人也是个做母亲的,见状连连宽言安慰,心里更是将姜骊珠放到了不待见的一列,愈加确定这亲退得好。
却说姜骊珠,只单单露了个面,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成,便被驱撵回了自己的屋子。
几个有备而来的婆子非但一路看着她回来,等她进去,还将门一关,守在门口。
姜骊珠好容易缓过神,一眨眼,连门缝里的光都见不着了,朦胧的窗纸上,隐约透着几个婆子一动不动的身影,十足的警戒。
织锦不在身旁,在回来时,她便被另几个丫鬟推搡支去了其他地方。
姜骊珠看清情形,敲敲门框,声音沉静道:“我要见母亲。”
门外发出细碎的笑。
“骊姑娘,既然做错事,就安心等候发落吧。”
“我没做错什么。”
骊珠执拗地顶撞道。
可惜那些婆子除了还会发出些许嗤笑的声音外,就不给她半点回应了。
骊珠的教养告诉她要冷静,不能意气用事,在这种时候,生气是最无用的东西。
但从她这十五年的贵女生活中,她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办法,去对抗这无法忤逆的伦理纲常。
罢了。
她不再跟那些婆子较劲,转身回了内间。
骊珠的居室陈设看上去简单,可细细瞧去,各处都暗藏着富贵的细节。
譬如她东侧那扇紫檀雕花嵌螺钿围屏后,其实还放着一架前朝的太古遗音琴。
原是姜老夫人成婚时上头赐下的,后来骊珠到了习琴的年纪,便直接转赠了骊珠。
骊珠转过屏风,定定地看着古琴,施施然坐下。
不多时,门外打着瞌睡的几个婆子便听见了泠泠的琴声缓缓响起。
“倒是心大。”
婆子对视一眼,都是摇头置之不理,正欲再偷懒小憩一会儿,一个小厮匆匆从院外跑来,朝她们拱手一揖,问道:“骊大姑娘呢?”
婆子一努嘴:“里面弹琴呢。”
“还望几位帮着支会一声,大爷要找骊大姑娘问话呢。”
“大爷?哦,哦,好。”
几个婆子愣了一声,终于反应过来,经了一番推搡,推了她们间个头最高的去说。
高个婆子用力推开大门,里头悠扬的琴声一止。略微等了一阵,那充溢着贵气的内室里,走出一个素服的清丽姑娘。
“骊姑娘,大爷找。”这婆子道。
言简意赅的告知,大概是姜骊珠现在最爱听到的话。
不那么转着弯地挖坑,要见她,要害她,统统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才好。
她将什么都想到最坏的,只终究有一点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姜骊珠将希望寄托到了父亲头上,希望父亲能给她一个中肯的答案。可她如约抵达了正房,父亲却将她晾在了外间。
不满十五岁的姑娘孤零零地站在一旁,四周的下人都对她避如蛇蝎,而她唯一能仰赖的父亲,似乎刻意忘记了她的存在。
她本该就这般等着,直到名义上的父亲唤她进去。
她太委屈了,应当找个地方好好地哭一场,可她只是笑着抢过端茶倒水的丫鬟的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候丢下一句“我来”,然后堂而皇之地敲开了书房的门。
背对着门的叔侄两个没有发觉来人是她,只以为是书房侍侧的小丫头来添置茶水。
骊珠耳朵竖起听了一会儿,便认清这是她的养父和堂兄姜骏。
“何况骊珠今日竟……”
他们似乎正要谈论她。
这一刻,骊珠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来这趟,更不该偷听别人说话。
但她好奇。
“……陛下既然毒杀了和妃,想必已是掌握了回纥有异心的证据,那时就该防备起来的……如今襄然的姊妹也被抓了起来,难保不会牵连更多,陛下这是真怒了。”
姜骊珠眼眸瞪大,差点没稳住手中的茶盏。
那和妃,便是回纥为表诚意,送来和亲的回纥公主,襄然便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实际上的姨母。而所谓“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