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春喜从西边角门出去。大英已雇好了车在此等候。二人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方到了贾琏的住处。

大英已来过一次，便领着鸳鸯直接推了大门进去。鸳鸯见是一个大杂院，里面住了各色人等。贾琏夫妇却住在西墙角，只是一个单间。大英在门口唤了两声“贾二爷”，听屋里有人慌忙应了出来开门。初时只看到了大英，并没有看到大英身后之人，更想不到那人是鸳鸯。

鸳鸯跟着大英进屋后，见屋中器具简陋，忍不住哽咽掉泪。贾琏这才注意到大英身后还有一人。那鸳鸯到贾琏跟前行了礼，唤了声“二爷。”贾琏这才认出是鸳鸯，也忍不住拉着她的胳膊落泪。大英见状，便到门外等候。

鸳鸯又到平儿床前来探看，见已瘦得脱了人形，盖在身上的被子破旧，头发上虱虫可见，忍不住心酸落泪。旁边学步车里的孩子穿的尚且干净整齐，贾琏说是前不久巧姐给做的。

鸳鸯将平儿扶起，打水给她净了面，将自己拿来的干净衣服给她换上，那包裹里还有一件做给贾琏的长袍。二人问鸳鸯因何会来，鸳鸯便将先前说辞讲了一遍，三人皆是感叹唏嘘。

平儿拉着鸳鸯的手流泪道：“好姐姐！亏得你有这般的造化，才让我在临死前有个人能托一托身后之事。这也是我的造化！”

鸳鸯忙道：“便是看着哥儿年龄还小，奶奶也不该说这样的丧气话。我这里有攒下的月钱，让二爷先拿去给奶奶抓些药来，好好将养。把身体养好了，后头还有好日子等着奶奶呢！”

平儿泪道：“我活一日不过是拖累二爷一日。若早去了，二爷也不会如此困顿，只是放心不下我的桂儿。好姐姐，你从前对二爷的心思我是知道的。我如今把我的桂儿和二爷一并托付给姐姐。姐姐一定要答应我，这样我便是死了，也可安心啦！”

鸳鸯闻言面红耳赤道：“奶奶真是糊涂了，尽说些疯话。”

平儿叹道：“我知道难为了姐姐，如今二爷已是一贫如洗，只怕配不上姐姐……”

鸳鸯啐道：“我岂是那嫌贫爱富之人！”

平儿眼里含泪喜道：“姐姐肯答应了？”

鸳鸯为难道：“如今我也非自由之身……”

平儿道：“据我看，北静王爷是个念旧之人，不然也不会同意让你来探看我们夫妻。姐姐放心，只要姐姐愿意，我便让二爷亲去求北静王爷。看在多年世交的情分，王爷必会答应的。”

鸳鸯低头想了想道：“若王爷不肯，岂不折了二爷的面子。还是我去求吧，二爷二奶奶只在这里等消息便是。若王爷答应了，我便出来陪着奶奶，帮忙照看桂哥儿。”

外头的大英见鸳鸯在里面久未出来，等得心急便来催了两次。鸳鸯也不好耽搁太久，便辞了贾琏夫妇，只说日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