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且说九门提督陈言道闻听弟弟被打成重伤,在家里恨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弟弟!定让他赔的倾家荡产!”家人忙道:“老爷息怒!打人的原是京城里有名的呆霸王,名叫薛蟠,原也是有些来头的!”陈言道听了转头问道:“什么来头?”家人道:“他是原九省督检点王子腾的亲外甥,户部侍郎贾政是他的亲姨夫。”
陈言道听了笑道:“我当什么来头!王子腾已被贬去戍边早已失了恩宠,贾政又是个过了气的皇亲,怎比得过我们当红的皇亲。”家人忙道:“老爷说得是!只是咱家二爷不过受些皮肉之伤,就算依法从重处置也不过赔些银子,服几天劳役罢了,哪里能到倾家当产的地步?”陈言道想了想道:“若不给他些颜色,倒叫京城内外的人笑话我没有手段,以后越发欺到我头上来!你既说这薛蟠是有名的呆霸王,只怕他身上也有不少故事,你速去查一查,回来禀报。”家人忙应了,下去查探。
过了几日,贾政下了朝便有些气急败坏的找来王夫人道:“薛蟠的案子只怕不好了!如今有人翻出几年前金陵的旧案来,说内兄任京营节度使时,曾欺压百姓、收受贿赂、纵侄行凶、草菅人命,圣上听了大怒,当即令督察院查办此事!”
王夫人听了这话登时变了颜色,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贾政气道:“如何是好?你倒来问我!如今只怕连我也脱不了干系了!”王夫人因问道:“这又是为何?”贾政道:“你忘了当年这个案子原是贾雨村所办,贾雨村可是我举荐的。”王夫人气的骂道:“提起这个忘恩负义的野杂种便来气!我们家今年遭的劫难,哪一件不是他在后面捣的鬼!“
贾政叹道:“官场本就是这样,也怪我们自己识人不明!如今这案子若认真查起来,只怕他也难逃罪责。”王夫人听了道:“如今他已官至大司马,难道还不能想办法遮掩过去吗?”
贾政摇头道:“妇人之见!皇上说要追查,谁敢遮掩?何况他虽官至大司马,也是靠着我们贾、王两家才有今日。今年我们遭难,他为求自保落井下石,已被众人所不耻。现虽又投靠了忠顺王爷,只怕王爷也未必认真待他。更何况现在陈家是皇上新宠,忠顺王爷也正在费心拉拢,怎会为了他得罪陈家。怪只怪你那不省心的外甥,为何这般不长眼!姨太太平日也不知道管教管教!如今是什么时候?连我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他还偏出去惹事!只怕连我们两家都要被他牵连!”
王夫人听了只得道:“如今事已惹出,老爷还说这样的话有什么益处?也该想想办法如何将这事遮掩过去才是正经。我刚才听老爷提起忠顺王爷,忽然想起外甥女不是嫁到了忠顺王府吗?听说也颇受宠爱,不如老爷亲自去求求忠顺王爷,你看如何?”贾政听了气道:“你还有脸说?将甥女嫁过去只作了一房姬妾!若好歹是个侧妃,我们也好前去论些亲戚情面。如今我是没有脸去论亲戚,要去你去!”王夫人听了也气道:“老爷如何怪我?当时也是老爷同意的,我可没有半点隐瞒。若不是老爷同意,我如何敢做主?你是林姑娘的亲娘舅,如今她得了宠,就是看在我们养她一场的份上,我们遭了难她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贾政听了气得抖衣震袖道:“休要再提养了甥女一场,我虽不管家,也不糊涂!妹夫死时留给甥女的家产哪去了?难道只有陪嫁给甥女的两个箱子不成?若不是你挑唆,我如何舍得将甥女另嫁他人?你们娘家惹下的祸事,自去想法处理吧,休把我的脸面也赔尽了!”说完冷哼一声拂袖走了。
这边王夫人听了这话也气得脸色煞白,想要分争几句,贾政已走,只得满怀怒气回到自己房中。在房里思来想去,到底是自己的亲外甥,不能撩开手不管。只恨兄长远在边关,薛姨妈向来又是个没成算的,自己倒没有个商量的人。忽然想起熙凤来,便唤了丫头来前去探望熙凤。
这些日子平儿也有了身孕,又有家事需要料理,倒顾不上凤姐。多亏巧姐也大了,日日领着小红在身边端茶奉药,凤姐的身子倒比前些日子好些了,偶尔也能下床四处走走。王夫人来时,熙凤正在窗前看巧姐读书,见王夫人满面愁容而来,忙让小红领着巧姐先出去,自己亲捧了一杯茶给王夫人。王夫人饮了茶,让下人都退了,才把与贾政争吵之事说与熙凤听。熙凤听了劝道:“太太也别恼,怨不得老爷生气。现在我们家不比从前,今年无端生出了多少祸事,夹着尾巴作人还嫌不够,怎能还像从前那样到处惹事生非。”
王夫人叹道:“你说的我如何不知!我也恨蟠儿不争气!可如今他在大牢里关着,我这个做姨妈的能袖手旁观吗?何况又牵连到你伯父。如今老爷甩手不管,我也没了主意。你素来是个有谋略的,想想可有什么办法吗?”王熙凤蹙眉想了想道:“不是我说丧气话,太太想想,如今我们家的世交好友还有几个能用得上的?这明摆着是陈贵妃家的人为了争脸面暗中使的绊子,若我们家娘娘还在就好了!”
王夫人听了拭泪道:“这些个话还用你说?依你就坐以待毙不成?”王熙凤叹了口气道:“忠顺王爷与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