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
荀远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和哥哥跟着妈妈生活,而妈妈也一直致力于把女儿培养成优雅的公主。
芭蕾舞、钢琴、国画……她通通报名!
结果荀远在上舞蹈课时选择站在一旁当化石,在上钢琴课时偷偷拆了琴,在学画画的时候直接给自己变成了脏脏包。
“小时候不学点儿才艺傍身,等你长大了,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炫技!”谭素灵拉着荀远的手,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哥就是遗传到你爸的那个破基因了,不解风情,缺乏艺术熏陶,所以现在才那么无趣,你一个小姑娘,总得会点儿什么吧。你好好跟妈妈讲,到底对什么感兴趣?”
荀远的两个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指着广场上那群玩直排轮的疯小子说了句:“我想学那个。”
谭素灵当场严词拒绝,可最后还是拗不过这个小犟筋。
本着“小姑娘皮细,摔两次就退缩了”的想法,谭素灵不情不愿地给她报了班。
谁知道这孩子越玩越嗨,越摔越野,在偶然接触到滑雪之后,更是疯的一发不可收拾,从此彻底偏离优雅公主人设。
都说滑雪穷三代,装备烧钱是一回事,等技术提升后,滑手们更是不想再拘泥于室内场地,渴望着征服皑皑群山。到了这个阶段,路费、住宿、雪票……每一样都能给钱包来个大减脂。
谭素灵做着珠宝生意,不差这点儿钱,但她更希望女儿性子沉稳安静些,将来能进入体制内工作,一生都安安稳稳的。
毕竟她自己就深有体会,这种体制外的生活,诸如做生意,浮浮沉沉的全听天命,太耗费心神,她不希望孩子长大了也和自己一样辛苦。
但两人的脾气都跟炮仗一样,面对外人尚且可以压制一番火苗,而面对亲人时,直接就是一个火力全开的状态。
你不听我说,那我也不听你的,咱们谁也不服谁。
你断我钱,那我就打零工。富的玩不了,咱玩穷的还不行吗?
机票太贵,那咱就坐32小时的硬座;雪具太烧钱,那咱就淘二手的;一套雪服穿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吃不了龙虾,那就在山顶吃泡面……主打的就是一个热爱。
荀远17岁时,在长留山一飞成名,但因着未成年的关系,借了文卓的名字才上了青年赛道,自此阿卓便成了她在雪场上的代号。
镇阳离澄江有450公里,当时还没有高铁,火车晃悠悠的要8个多小时。不过即便当时有高铁,荀远也买不起,毕竟穷的叮当响,现在回想起来,年少时还真就是靠着一腔热血一往无前。
为着谭素灵的那句“你滑雪有前途吗?你倒是拿个奖牌给我看看!”,她脑子一热就报了名。
雪是滑爽了,b也装了,鲜花和掌声都有了,只是她没想到,人生中的第一场比赛竟然如此坑爹。
奖牌是塑料的,主办方是散装的,奖金是没有的……
荀远抱着雪板蹲在山脚下纠结着要不要向谭女士低头认错的时候,散财童子赵从天而降。
“哇塞,小妹妹,你也太强了吧!”
Burton、Roxy、始祖鸟……
荀远把赵江兖从上到下地扫了一遍,在心里暗暗感叹到:我靠,有钱人呐!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差生文具多而已!”
荀远的内心还在咆哮,耳边冷不丁地被一个低沉的、磁性的声音闯入。
视线一偏,她这才发现赵江兖的身后原来还站着一个人。
那个位置逆着光,荀远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模糊地感觉出他应该是个棱角分明的美男子。
“滚蛋!”赵江兖推了路驰一把,随后又堆着笑脸看向荀远,“别理他。”
荀远内心戏很多,面对熟人时她是发疯的精神病,但一旦遇到陌生人,她就是个哑巴。
于是,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她只会干巴巴地笑。
赵江兖扫了一眼她脚边放着的正冒着热气的泡面,立刻狗腿地说了句:“长身体的年纪,吃这个多没营养!不介意的话,我请客!”
谈话间,他便摘下了头盔,露出了那张骚包脸,而身后的路驰也同样的摆出了庐山真面目。
长发、麻花小辫、单耳钉、一整个潮到风湿的搭配,再加上那张冷酷又野性的脸……
嗯,不像好人!
荀远一根筋归一根筋,但安全意识爆表。坚信着自己多年以来的霉运体质,她从不期待会遇到心软的神。
这俩人八成是搞拐卖的!
荀远干笑两声,然后选择低头不说话。
赵江兖当场尬在原地,刚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时,路驰拍了拍他的肩,用眼神示意他:靠边儿站着去吧,小垃圾,还得是哥来!
“喏小妹妹,这是我的身份证,拿着。”
荀远还没有反应过来,路驰已经把证件塞到她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