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入椒房(上)
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本朝自孝武皇帝迎娶阿娇皇后以来,已有七十年未曾在宫中举行过皇帝大婚典礼,朝廷上下对此万分重视,各项典仪确定下来费了不少时日。依周礼,亲迎之礼须男方跨马抬轿亲至女方家中迎娶,但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实行亲迎有失皇家威仪,因此太常便取了个折中之法,只让陛下在未央宫正门候亲,由宗正携皇室宗亲到霍家代为迎亲。
大婚之日,霍家上下忙做一团,霍成君一早便被拉了起来,沐浴、挽面、盘头、上妆、着吉服,每一个环节都各有喜娘唱彩歌。虽说自幼长于侯门贵府,习惯了各种规矩,可这大婚的礼仪让霍成君着实有些吃不消,这还没出闺房便已晕头转向了。正当霍成君不知被司礼官折腾的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丫鬟采蘩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说张嬿小姐有急事求见。
“快请嬿儿姐姐进来!”听到张嬿来了,霍成君欣喜不已。
“不行!”在一旁为女儿整理服装的显夫人立刻道:“张家小姐与你的属相犯冲,不能见。”
“娘,嬿儿姐姐不在送亲之列,没事的。”霍成君说道。
“那也不行,你是入宫做皇后的人,不能有一点闪失!”显夫人厉声道:“真是没规矩,采蘩你去把她打发走!”
“娘,嬿儿姐姐说有急事,还是让她进来吧,不能见面的话,隔着房门说话好了。”霍成君道。
“她一个世家小姐能有什么急事?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什么事都比不上这个重要!”显夫人急道。
霍成君深知母亲的脾气,知道不能跟她硬来,只好问采蘩:“你去问问嬿儿姐姐有什么事。”
“回夫人小姐,张小姐说是为上官少爷的事而来。”采蘩回道。
“又是这个上官宁!”显夫人一听“上官”二字便炸了毛,咬牙切齿道:“上次就因为他把陛下给气走了,现在又来?他究竟是何居心?”
“娘,上次我不过是为了不让嬿儿姐姐担心请陛下帮个忙而已,谁知陛下他那么小气,根本不听我解释。”霍成君解释道。
“你这丫头真是大胆,竟敢说陛下小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对你和上官差点订婚的事心有芥蒂,你在那个时候为他说话,陛下能高兴吗?今天是你们的大喜之日,你可不能再惹陛下生气了,知道吗?”显夫人严肃道。
“可是嬿儿姐姐说不定真有要紧的事……”既然是上官的事,说不定有他的消息了。
“娘说不能见就不能见!”显夫人转身对采蘩吩咐道:“你去告诉张嬿让她到门厅候着,我去见她。”
“娘……”霍成君还想说话,显夫人已经带着采蘩走出去了。
“皇后娘娘,该着凤头履了。”司礼官手捧一双描金展翅的绣鞋躬身请示道。
眼见一屋子的人为自己各种忙活,霍成君只得坐在绣榻上,由采薇、采蘋两个丫鬟伺候换鞋。
一切准备停当,霍成君端坐于象牙床上,时候尚早,司礼官便先同几位喜娘去偏厅休息,屋内只剩采薇、采蘋陪着。
霍成君探头看看门外,始终不见母亲回来,心中有些疑惑,刚想让采薇出去探探,便听得外面一阵喧闹,似有女子的哭声。
“你们去看看发生何事?”霍成君忙对采薇、采蘋道。
“皇后娘娘,请您救救上官!”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嬿儿姐姐!”霍成君听出哭声,起身便往外走。
“小姐,夫人说了您不能出去!”采薇急忙拦住小姐。
“让开!”霍成君一把推开采薇,几个跨步走出屋外,看到张嬿正向这边跑过来,身后跟着母亲和采蘩以及从远处赶来的几个家丁。
“嬿儿姐姐,你慢点走,当心摔着!”霍成君急忙出门去迎。
“君儿,快回去!你不能见她!”跟在张嬿身后的显夫人急喝道,毕竟是上了年纪,没跑几步便已气喘吁吁,落后了十几米,采蘩生怕夫人摔倒,紧紧地搀着。
张嬿见到霍成君即跪拜在地大哭道:“皇后娘娘,求您救救上官吧!”
霍成君被张嬿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急忙去扶她:“嬿儿姐姐,上官他怎么了?”
张嬿急道:“我得到可靠消息,祁连将军将汉使冉弘大人和上官打入了军牢,至今生死未卜……”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霍成君震惊不已,上官以译人身份随祁连将军田广明驻守边关,后来听说做了汉使出访匈奴,如今为何被自己人打入军牢了呢?
张嬿见霍夫人和家丁就要赶到,来不及多做解释,只是叩地哭求:“皇后娘娘,陛下对您情深似海,您去求陛下救回上官,我张嬿愿做牛做马终生伺候娘娘!”
“嬿儿姐姐,你快起来……”霍成君心疼不已,急忙拦住她。
“来人!快把这个疯丫头给我带走!”显夫人来到跟前,命令家丁上前道。
“皇后娘娘,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