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容溪将碗筷收拾到后厨，看着光亮的瓷碗，他嘴角微微上扬，张大夫看着瘦小，一顿饭吃得可不比他少。

张鹤擦净嘴上的油渍，暗叹云尘做得饭菜真好吃，他不知道这里面有不少容溪的功劳。

“那条鱼就是诊费，何况我这天天中午免费吃你做的饭呢。”张鹤慢悠悠从医馆东墙走到西墙，又从西墙走回东墙。

“您老吃的这点饭菜撑大了不过几文钱，我们住您这，可是省了好几两银子的房费。”这里的物价普遍比安泰城高出一两成，“几文钱”是云尘谦虚至极的说法。

“我这小医馆没有床铺，比不得那些舒适的客栈。”张鹤喝了口茶继续道。

见有病人来了，云尘不再和张鹤闲聊，重新坐到门外，继续卖自己的沙琪玛。

不知道是柚城的人吃不惯沙琪玛，还是医馆门口不适合卖小吃，云尘这些天的生意非常惨淡，每日剩下的沙琪玛最后都成了他和孩子们的饭食。

吃饱饭的两个小崽靠着他昏昏欲睡，云尘将他们抱到放在小车上。

暂时不用的小车被容溪改造了一番。

他用竹杆和木条在小车上方搭出一个坚实的框架，框架上面盖上厚厚的褐布墙。

改造后的小车成了两个弟弟白天休息的小窝。

云尘看着带帐篷的移动小车露出老父亲欣慰的笑容，它是容溪拥有强大动手能力的铁证。

午后的阳光总是让人长出困意的小翅膀，云尘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小憩。

“云叔，云叔......”

云尘睁开眼，看到张鹤的孙女商贩张年的妹妹张绣，“小绣？”

“我想买点。”张绣指着用木板和板凳搭设的简易小桌上的沙琪玛道。

云尘低头从一旁的篮子里拿出木盘，夹了六个放入盘中递给他。

“多少钱？”张绣没有接木盘而是拿出钱袋。

云尘笑笑摇手拒绝：“想吃了再来拿，记得把盘子带来。”

“这怎么行！”张绣急得涨红了脸。

“你爷爷免费帮我侄子看病，医馆免费给我们住，这点吃的我怎会收你钱！”云尘温和地向她说明自己的心意。

张绣碰到不熟悉的人总是容易嘴拙，一言不发地杵在当下，既不拿沙琪玛也不收钱袋。

“小溪，送到张大夫家去。”云尘余光瞥见拎着木桶准备去河边打水的容溪，将木盘递给他。

张绣更加着急了，“这是我哥的朋友要的，他要十个。”

云尘担心她嘴里他哥的朋友只拿不给钱，将十块沙琪玛划到木板的另一边，“让他自己来吧，我给他留着。”

容溪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张大夫家方向走去。

张鹤拎着诊箱准备出门，突然看到自家孙女在门口，问：“小绣，你怎么来了？”

“我帮哥来买‘小方块’！”他们一家记不住什么沙琪玛，在家都说云尘做的小方块真好吃。

“你哥，哼，是他想吃骗你来的吧！”张鹤一直觉得孙子好吃懒做不务正业。

“不是的，哥感谢孙二哥照顾他的生意送了三块给他，今天孙二哥来找哥，说家里的老太爷喜欢吃‘小方块’，让他先帮着买十块。”张绣和自家爷爷说话，一下子顺畅了很多。

张鹤帮孙老太爷看过病，知道他牙口不好，平时只能吃些豆腐类的松软食物，一定是又香又软的‘小方块’入了他的眼。

“等小溪回来我让他送去。”云尘见容溪已经转进了另一条街，淡然道。

张绣这才想起容溪听从云尘的命令去她家送“小方块”，人早已走远，沮丧地低下头。

“怎么了？”张大夫看出孙女的异常，担心道。

“云叔让小溪给家里送‘小方块’了。”

张鹤眼中透出不解之意。

“云叔以为是我要买，不肯收我钱，直接让小溪送家里去了。”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爷爷会补偿小云的。”张鹤笑着摘去孙女发尾上沾着的一片小树叶，自家孙女从小就是个忠厚老实不占别人便宜的丫头。

有了云尘这个门神，张鹤出门复诊不再关门，毫不见外地嘱咐云尘：“小云，我半个时辰回来，若有人来了，让他稍等一会儿。”

云尘熟练地点头答应。

一辆马车在从西侧的街口驶来，停在医馆的东南角。

云尘以为他们是来找张鹤看病，没想道仆人下了马车没进医馆反而停在他面前，“沙琪玛是你们卖的？”

云尘轻轻点头，心里忍不住呐喊：不找张大夫看病，竟是来买沙琪玛，还是坐马车来买......

“还有多少，我都要了。”

云尘转头看了眼马车，答道：“大哥要的多的话，我马上再做些，做好了给大哥送去。”

“不用，我在这等，你能做多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