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我一起吗

张楚岚盯着清灵的背影，沉思了好久。

她确实很厉害，身法快的要命，脑子也聪明，同时还具备恐怖的能力。

但是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她的近战，其实并不是很好，不管是被黑管儿的快速压制，还是如今自己刚刚与她的打斗，都说明她的近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不……张楚岚，不能这么想，她之前在碧游村是在装弱，那么现在说不定也是在装弱……

想到这里，张楚岚忽然反应过来，呼吸一泄，这才算明白过来清灵为什么会讨厌和自己打交道。

确实是自己，一直都在多想。

王也没有挽留清灵，却还是一言不发的跟着她。

清灵忽然觉得很烦，她在猛的转身之间一把推开了王也，力道很大，让王也这样高大的人踉跄了几步。

“别跟着我。”

她很想说些什么恶毒至极的话逼迫王也离开，可是在看到王也眼中那疲惫的失望时，就像挨了当头一棒。

他就站在那，什么也没有说，他也什么都不必说，光是站在那里，清灵就觉得要耗尽自己全部的理智了。

齐忠大概是和他说了什么以前的事情，或是添油加醋，或是偷工减料，但能让王也流露出这种眼神，清灵也大抵明白了，她在齐忠给王也所说的故事里，显然不是什么正派角色。

但清灵没有给王也去解释当年那些事情的义务，她自己也很不愿意去提起。

她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明明王也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在那种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眼神下，清灵觉得有千万恶毒的话涌上舌尖，只要她张口，她完全可以让王也彻底滚出她的世界。

可那股莫名的情感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灌满了清灵长久以来空荡干瘪的身心，此刻又像被狂风吹散，那些重新建立起来的什么东西又被冲的七零八碎，于是一切归于沉默。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也许这是清灵唯一一次待人和善的样子了，她没有露出欠揍的表情，没有露出嘲讽的不屑，她的语气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那种，听不出情绪的……

王也看向她，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鬓发，那被染成金色的细碎软发在他的指尖晃了一圈，最后垂在她的耳边，清灵望着他的眼睛，那双深色的眸子里，就像雨林里的一块儿被雨水渗透的木头，仿佛蕴含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奥秘。

清灵抬起了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只是沉默的看着王也，像是在等待着他的答案，尽管她的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可王也就是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答案，他就会失去她。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不好，我知道，你知道了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情，但我不信，你不想提起，我也不会去打听……”

清灵摇头：“没事儿，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齐忠跟你说的那些，是真的，我确实搞得他们家破人亡，我也确实差点杀了陈金魁。”

“当初找你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归宿，跟着你去龙虎山是为了陈朵，一切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卑劣……”

“不是这样！”

王也的语气忽然强硬起来：“我不在乎你说的这些，你用不着先自暴自弃，如果真的是我想要知道，那么我想知道的，不是什么你以前做过的事情，而是你以前，以你的角度去经历的一切，我想了解的，想知道的，只有你这个人而已，而不是你做的事情。”

这话他重复了两遍，可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说明白，又颤抖着唇，快速又含糊的：

“如果非要这样，我想知道是你为什么会那样做，而不是你做了什么。”

“你不是什么杀人魔头，你才不是罪孽深重，我从来都不了解你，你的所作所为有你的理由，但我不知道，我有时候真的讨厌自己不知道这些，就像我一直追寻的，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不是我都做了些什么。”

他可怜巴巴的表情让清灵的迷茫一扫而光，她显然领悟到了王也的意思，僵硬的后退了两步。

王也在怪清灵，怪清灵又想像往常一样自己一个人去消化一些事情，他对清灵一直排外的心理感到受伤，那种无论如何去接近也无法参透的背影感到疲惫，还有没有任何作用的叮嘱感到失望。

尽管她一遍遍的重复自己的危险，卑劣，令人讨厌，可王也每次都斩钉截铁的重复自己不在乎那些。

清灵像是呆愣住了，半张着嘴，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可如今的情形却逼迫着她做出什么决定来。

这事态一下子反转过来，刚刚还是王也在谨慎着自己的语言，现在就是清灵在谨慎着自己接下来的话。

如果再让王也滚远点，恐怕会很伤人心。

“那么，要跟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