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缚,磔杀
那个符号。
刀劈斧砍般的疼痛让她无法灵活控制身体,展眉干脆把自己摔到地上,顾不上受了什么伤,也去他的是否狼狈,用爬的,用滚的,直到沾满血的手狂乱摸上法阵正中央的图案。
这个符号……
这个符号!!
咒缚。
陌生的颜色,熟悉的咒缚。
二十年前泯没的血腥,终于,终究,还是再次找上了她。
展眉狂笑,如泣。
你再次找上了我。
我也终于找到了你!
白色猫妖看见她笑,连忙捻着胡须跟着乐。原本这猫头章鱼丸子还想说,本喵老爷是个大善喵,见不得穷人受欺负,这样吧展眉你就跟着本喵混,喵养你。
从了吧,从了吧,本喵每天只需要吃五十斤纯牛肉,不费钱的~喵。
可惜这个咒缚不给它发挥的空间。
也没有给予展眉任何机会。
霉蓝色在冬季干旱的大地上快速蠕动着,绣出阴湿的纹路,死亡对生灵降以无声的问候。
只剩血月当空。
森森槐树下蛰伏的兽,远处的飞鸟清风,全都凝滞成一幅恐怖的平面画。
杜鹃初展翅,落叶才在空中舞出最后一个旋转,这世间的一切,都停留在这一时刻。
而陵园在燃烧。
接纳亡灵的山,陪伴逝者的水,万物融化蒸腾,凝为赤色的蝶飞绕向上,血色盈满苍凉荒山,不过是祭祀的寻常牺牲。
阴湿的空气骤然如同被抽干了一样,压缩变形,整个空间向内坍塌,树木瞬间干枯变为灰粉。而生灵,或许还不如就此死去。
山中精灵那丰盈的毛发如同被火烧后烤焦的糊肉,成片成片地掉落。
鸟雀僵滞于高空中,只有森森白骨徒劳扇动腐朽的翅膀,本该是眼睛的骷髅洞茫然望向前方,依依南行,却是再也回不去那梦中的故乡。
所有的动物都在腐烂,静止着腐烂,却仍然活着。
除了,死死搂住展眉胳膊的一个白色垃圾袋。
近看是只长了触手的猫。
还有玩命往展眉怀里钻的烧焦煤球。
近看是另一只猫。
喵养的人类有义务保护喵,说好了的!
……就算没说也是这么做才好的!
惊见耗子妖转眼就变成了耗子骨,又眨了下眼就变成了灰,白色小怪物猫早就抛了几分钟前的猖狂得意,恐惧到扒着展眉不敢松爪。八十多条触手抖出了方面便的弧度,还不忘颤颤巍巍地分出三条来,一条给自己,两条分小焦炭。本来也想帮喵养人类捂个眼的,奈何未遂。
猫猫惊讶,喵喵害怕。
透过粉乎乎的肉触手缝隙观察着眼前动静,白毛猫妖霉蓝色的眼睛骇得瞳仁倒竖,龇着三排牙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蓝得很好看,像本喵眼睛一样好看的阵法是什么呀?谁把它召唤出来的?
……一定不是本喵。
不管了,再厉害的阵法也没有蓝色的棉花糖重要。人类,救喵喵!
风变了。
乖戾的夜风闯进阵法中心,只轻轻一挥,展眉脸上立刻就是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沟。
两猫吓得炸毛,嗷嗷叫唤着抬头去看,
却正对上一张笑吟吟的脸。
展眉乐呵呵地抹了把血,端详着远方近处杀气凌凌的景致。
觉得很有意思。
风以砍得她鲜血喷溅的方式,致以问候:好久不见?
展眉搂着两个猫头妖狼狈躲闪,到最后实在没了力气,只好攥着两个猫屁股抡着躲,同时不忘以笑容回敬:好久不见。
被逼退到母亲墓碑面前时,展眉已经成了血人。
自此再无退路。
就算身手再好,她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
巨痛之下,展眉畅快大笑,问着缩头缩尾的敌人:要灭我,何必这么大阵仗?
喵里喵气的。
无聊。
上一回火焚,是我的家破人亡。
这一回,展眉堂堂一个孤家寡人,管你是哪方神圣,能将我怎样!
猫结结巴巴地问:“不是想把你怎么样都成么?”
展眉傲骨铮铮,威风凌凌,没有说话。
白色猫头鱿鱼丸子就知道了,展眉是在吹牛。
喵喵叹气,人类果然很笨。
小焦炭却是鼓起勇气,炸着毛走到前面护住展眉:本喵好容易诈骗……不是,是碰瓷成功的人类,可不能就这样变肉馅,不美观。来,喵救你,听喵的!
鱿鱼丸子如实将这句话转达给了展眉。
展眉只看着焦炭身上那个吓人的伤疤,没有说话。
……曾经她也有只黑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