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和008
说的是什么,也就没办法跟他纠正,还要时刻注意逐渐往前走的老师,和他的距离在一个又一个的单词之中被无限拉近。
在又一次偏头看班主任之后,我一边说着“纪某人,别读了,老班要过来了”一边回头,那双盈盈的眼睛瞬间占据了我全部的视线,我以为我会慌张,或者厌恶,毕竟应该没有人喜欢有什么东西在自己面前突然放大,逃离才是正常的第一反应。
但是我没有,
没有慌张,没有讨厌,甚至没有脸红,没有害羞。
看着他笑意盈盈的双眼,我的脑袋里只跳出了一个想法——我被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
琥珀色的眼睛……
记忆盒子的一颗珍珠被悄然地捡起。
初二的那年,我也遇见了这么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夏令营的时候,我遇见了他。他是我的第三任同桌,我曾经因为换座位的事情连着好几天都对他没有好脸色。
但是后来……
记忆的细节在此刻出了些差错,我想不起来我和他到底是怎么熟络起来的了,或许是因为同桌这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身份,熟络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不知道从做同桌的第几天起,只要打乒乓球,我和他总是一组;哪怕男女生吃饭几乎是分开的,我和他也会莫名其妙地凑到一起去。
在那个不大的农家乐,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让我想到了家里琥珀色的昆虫标本——在极黑的被窝里,会发出莹莹的亮光,那种颜色让我觉得美丽而亲切。
有一次,他执拗地要跟班长打赌,说我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学会天空之城的竖笛曲。他这么一说,我也起了打赌的心,非要让他赌点什么。
结果他说,谁输了就让对方咬谁一口。
这个赌注相当新奇,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胜负欲。我整一天都在跟班长吹那个黑色的笛子,吹得腮帮子痛。
下午下课的时候,在他的注视下我吹起了天空之城,数不清的练习在此刻化成了一个一个流畅的音符,尽管我没有看过宫崎骏的这部经典之作,听着笛声,我还是感受到了深深的眷念和暖暖的温柔。
吹完的那一刻,在那双琥珀色眼睛中我看到了惊艳。
但我想他应该觉得紧张才对,毕竟我赢了,而他要接受惩罚。
这种胜利让我愉悦,想看看他窘迫的样子,结果他坦荡地把手伸了过来。
当着大家的面,看着他白皙的手腕,我抬手张嘴,反反复复了好几次却还是没能下得去口。
我抬眼看他,“要不就”
要不就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看着他的手,我实在没办法咬下去——那样太亲密……但是我的话还没说完,手上就传来了一点痛感。
他牵起了我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记忆珍珠里的那个瞬间,他的动作仿佛慢动作一样回放,我可以躲开了,但是我没有。
下一秒,我就感受到嘴唇,牙齿,感受了他藏在这莫名其妙动作之下的亲近。
于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扯开。
“你属狗的啊?!”
得益于我从五岁开始就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语气显得相当地凶,
但我的嘴角却忍不住地扬起。
“明明是我赢了,你怎么…怎么咬我?”
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来周围人的反应了,或许因为在那个瞬间,我已经不在乎他们的反应了。
我直直地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的照耀下映出点点光辉,
然后我听见他说“那你咬回来啊。”
真是张扬又得瑟。
夏天的风吹过来我的长发,带来了阳光的燥热。窗外有一株向日葵,是农家乐老板的女儿种的。
他靠在窗边,看向我的时候简直不像是在看冤家。
“怎么了?007同桌,”纪某人的声音将我的记忆珍珠重新塞回到了蚌壳里,
我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忍不住去想,
‘为什么是琥珀色的眼睛?’
‘为什么琥珀色的眼睛总是那么温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