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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叹母女俩昔日境况,康熙顿生恻隐,让小太监去拿两枚银锭和一把金瓜子来,装在荷包里递给珊瑚,“这个你拿着。”
珊瑚讶道:“皇阿玛,女儿生辰在五月。”
早就过了。
“不是生辰朕就不能赏你东西吗?”康熙无言,一面却又有些惭愧,似乎除了逢年过节,他都没给哈宜瑚什么礼物,郭贵人的懂事,更反衬出他这位夫君的薄情。
他都这么说了,珊瑚只好欣然笑纳,谁会嫌钱多呢?姨母再大方那也是姨母的,眼前这位可是亲爹呢,更得负起责任来。
把荷包塞进腰际,珊瑚也没忘记继续干饭,奈何这具身躯实在太过幼小,加之又是大病初愈,再怎么胡吃海塞也实在塞不下了。
珊瑚眼巴巴看着康熙,“皇阿玛,我能否打包带回去?”
想叫郭贵人也尝尝鲜,看她前几日水米不进的,嘴唇都起皮了。
康熙道:“朕让御膳房重新做一份送到翊坤宫去。”
朕的女儿难道是乞丐吗?还得吃别人剩菜。
珊瑚倒是不介意剩不剩的,这么精美的御膳,还有什么可挑剔?不过康熙一定要如此讲究,她也只好悉听尊便。
午后皇帝还要面见大臣,珊瑚便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离开,这一日在她看来还是挺充实的,而便宜爹意外的还有点良心,虽然不多,但很够用了。
回到翊坤宫,郭贵人告诉她胤祚已经离开,是德妃亲自领回去的。
珊瑚道:“德妃娘娘为何不把六阿哥留在身边?”
郭贵人叹道:“宫里规矩不许生母跟孩子走得太近,她即便有心也不能够。”
若非落水这桩意外,珊瑚也不可能顺利留在翊坤宫,某种意义上,她是因祸得福。
珊瑚道:“可我看德妃娘娘连阿哥所都很少去。”
这当然是她推测的,但德妃若真那么关心幼子,四阿哥也用不着担忧了。
郭贵人抚摸着她柔软发辫,“这宫里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有人想要恩宠,有人想要富贵,有人想要前程,有舍才有得。”
德妃之所以能得到这个封号,在于她无可挑剔的德行,自然不能让人揪住丁点错处。若她动不动跑去阿哥所探视,保不齐引起口舌是非,永和宫也不会有现在这般风评了。
郭贵人是很佩服德妃的,包衣出身靠着自身筹谋竟也熬到与四妃平起平坐的地位,其中艰难可想而知。她自认没有德妃那般手腕,也做不到那样忍心,能偏安一隅了此残生已是她最大的奢望。
珊瑚抱着她脖颈,“不,在我心里,您是最好的额娘。”
至少郭贵人对孩子是毫无保留的爱,仅这份无私,她就当得起任何赞誉。
母女俩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珊瑚想起来腰间那个胀鼓鼓的东西,赶紧把荷包解下,“喏,您瞧,皇阿玛给我的。”
银锭且不论,那一把金瓜子少说得有五两重,相当于几十两银子,换算过来,差不多是郭贵人半年的月钱。
她着实惊着了,“万岁爷怎么忽然想起来?”
珊瑚含糊道:“我哪知道,给您您就收着呗。”
郭贵人无法,“那好,额娘帮你存着。”
她平时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开销,吃穿住行内务府皆有份例,自己又不喜奢华不爱妆饰,余钱除了存着,便是用在儿女身上。
如今她对君恩已不做指望,唯一的念头便是帮女儿好好攒笔嫁妆,日后助她风光出嫁。
对此,珊瑚其实早有预感,想劝郭贵人无须操劳,她的婚事内务府必不敢怠慢,但,可怜天下父母心,珊瑚也只能由她。有个目标,好歹郭贵人会活得更积极些。
又跟母亲说了皇帝赐菜的事,郭贵人固然也喜欢,可她一向胃口小,怕糟践好东西,便道:“请你姨母和五阿哥一起过来吧。”
那么大桌子菜,两口人如何吃得完。
珊瑚本以为宜妃会拒绝,毕竟这位美丽动人的娘娘还是挺会吃醋的,皇帝单赏郭贵人却没赏她,怕宜妃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哪知宜妃坦坦荡荡带着胤祺起来,“还是姐姐想得周到,我正馋这个味呢。”
以往宫里赐菜多是在过年或者颁金节办大宴的时候,但这种盛会都有顶冗长的流程,每每送过来都已经凉透了,上头甚至凝固着一层白花花的猪油冻,叫人如何有胃口下咽?
哪及眼下快马加鞭热气腾腾的。
郭贵人请妹妹上座,宜妃也不客气,宫里一向先论位份再论年岁,不过当着郭贵人的面,她不停夸赞哈宜瑚,羡慕姐姐生了个好女儿。
郭贵人笑道:“哪有你说的这样夸张,我瞧哈宜瑚还是挺顽皮的。”
宜妃的态度却很真诚,“胤祺若能学得他姐姐五分本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瞥了眼埋头啃猪肘的胖儿子,十分忧桑,她也没觉得自己哪儿亏待了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