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

“糜稽，前面300米内都是可以捡垃圾的地方，后面的地盘就比较危险了不要去哪里。”她指了指远处的垃圾堆，“呐，这个是手套和垃圾袋，中午十二点吃午饭，不要捡太晚哦。”

我点点头就接过工具打算离开，她急促又轻声的说，“如果看到手臂上有黑蛇印记的人就赶紧跑，跑不掉你就说你是申克斯教堂的人。”

“好的，克拉斯姐姐。”我眨巴了眼睛表示我听进去了，她爱怜的触碰我的面容，似是忽然想起来什么抓起泥土又在我脸上抹了一抹。

这下完全看不清原来的相貌了，属于是我妈看到都要愣一下的程度。

她还是不放心的抓着我的手，“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脸，糜稽。谁都不要。谁跟你说话聊天你都不要回，给你吃东西也不一定是好人，你知道吗？”

……我不会被拐走的。

但我还是应和了几声，她才满含忧虑的放我离开。

这里的天气都是乌压压不甚清明的，天上时不时盘旋着几个秃鹫虎视眈眈的盯着地面的人类，我没走几步又被拦住了。

“喂，臭小鬼新来的？知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地盘啊。”三个人高马大的半大少年仰着鼻孔轻蔑的看着我。

好老套的炮灰台词啊。

“然后呢。”我鼓励着他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可是他好像被我激怒了，举起手掌就想给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来一套教训。

啊，刚换上的新衣服不想弄脏的。而且这里水资源稀缺，修女跟我说了一个星期才能洗一次，她上次给我洗澡的水还是她偷偷藏起来的。

在这里呆一年我真的不会变成臭小孩吗，被腌入味的那种。

妈妈是怎么在这里存活的？我顿时肃然起敬。

她也吃过这里的没有生厂日期的饼干吗，我的思绪逐渐跑远。

我下意识闪身躲过他的一巴掌，他完全炸毛了，撸起袖子就骂骂咧咧的要冲上来。

你好勇，我称你为热血炮灰。

“……不想死的话就跑吧，我数三秒，3，2……”我把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说出倒计时。

他发现怎么打都打不到我，听着我的倒数也开始慌张了起来转身就跑，他的同伴也早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对不起，我骗你的。”我收回他身上生锈的铁皮，这种没有回收价值的东西随处都是，但我很喜欢这一个铁皮，因为它是我第一个看到的。

垃圾堆后面躲藏的人传来一声惊呼，听声音应该是这个少年之前逃窜的同伴。不止有他，还有一直暗中观察蠢蠢欲动的人们。

他们看着我面不改色的收集少年身上可用的东西，畏惧的呼吸都加快了。

这一茬过后，再也没有人打扰过我捡垃圾。

看来我的危名已经被放跑的男孩传出去了，挺好。

我爬上垃圾山尽可能的去寻找没有损坏太多的东西，翻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值得回收的东西。

半天的收获也只有几个被踩扁易拉罐，里面爬满蛆虫的罐头盒，我与那几个“原住民”对视几秒还是把这个罐头盒扔了。

我自己会捡垃圾吃的，这是我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本来挺好笑的，但变成现实我就笑不出来了。

我宁愿吃家里的口味独特的加料饭菜也不想捡垃圾。

早知道在爸爸问我去流星街还是天空竞技场的时候我不要一听是妈妈的老家就义无反顾的选择了。

起码竞技场不用吃垃圾啊，我现在还能反悔吗。我愤懑的翻起了垃圾并小声咒骂着。

去打劫吧，捡垃圾我不擅长可是威胁我很熟练啊，对啊，我干嘛听修女的话乖乖捡垃圾啊，我恍然大悟的丢掉垃圾袋。

我回到教堂的时候修女姐姐惊讶的看着我手里的战利品，并称呼我为“寻宝天才。”

嗯，都是我应得的，我背着她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腕。

午饭是看不出成分的稀汤，她给我盛了一大碗，给自己只留下快到碗底的一点，我拿出了一直放在手心里的面包递给她。

“这是我女儿的生日礼物，求求你……”胡子拉碴的中年人闭眼前的最后一句话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多触动。

我宰过的人没有成千也上百了，各种各样的咒骂和求饶都听过，我只是嫌弃他死之前还牢牢抓着我的衣角磕头。

她好像并不开心，“谁给你的，糜稽？”她审视着这个面包，似乎想看出一朵花来。

……早知道不给她了，妈的。我抠弄着衣角，郁闷的想着。

“我捡到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衣服，一个叔叔跟我换的。”我搅动着稀汤随意编了一个理由。

“这样啊。”

她的语气一下子柔和起来，应该是觉得我这个年纪的小孩不会说谎。她拿出一把上面有许多破口的刀来，把这一片只有她手掌大面包分成了六分，分给其他收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