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话也可以是谎言

溪水边，火旁，鱼汤的缕缕热气夹杂着火堆升起的袅袅云烟升上了缀着繁星的夜幕。

慕照雪就着鱼汤将今天发生的一切细细咀嚼，他看着火堆旁的师父，想知道为何今夜的师父一反常态表现地如此的恬静，这已经保持几个时辰了，与往日那安静不过几柱香的师父一点也不相似。

他知道修仙界有叫夺舍的方法可以窃取他人□□，也听说过凡间有女子高烧不退后忽然清醒，其举止行为变为他人模样。

但这在自己师父身上是不可能的，这十几年来，他知道自己那自称为仙的师父修为确实高超，不知比仙如何，但于凡间这么走过十几年，慕照雪从未见过一人可阻他们师徒二人的去路。

一人要想夺舍另一人，必要修为高他要夺舍那人到没边才行，他不知道自己师父的修为有多高，每次问她，她总是会打着哈哈说自己是仙人，但慕照雪知道，凡间没有威胁自己师父的存在，想夺舍他师父必然不可能。

除此之外，慕照雪能看到他师父往日的小动作都还在，她添火时习惯将大柴和小柴依次摆放，然后先烧小柴再烧大柴，她喝太热的汤时总喜欢将汤放凉再喝，于此种种，慕照雪知道自己师父还是自己师父，还是那个养他教他十几年的如母一般的师父。

“师父，你今天为什么表现的如此安静？”既然猜不到，那就直接问，师徒十多年，慕照雪知道，他们的感情早如家人一般了，家人之间可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客套，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询问而不必担心自己被苛责。

“嗯，照雪你盯着为师看了这么久只是在想这个问题吗？”

被乍然询问的萧笑尘显得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少诧异，她料到自己的徒弟盯着自己发呆是有问题在胸中无法理解，但她没有想到自己徒弟盯着自己纠结的问题是这个。

“请告诉弟子。”他的声音低沉却也带有一股子淡淡的坚决同时也夹杂着一丝丝关切，他是打定主意想知道了，毕竟这些年来这是他师父第一次露出与平时不同的异状，他为弟子自当弄清这异状为何出现。

若能解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若不能，往后也要看好师父。

慕照雪是如此说服自己的，但他没有意识到，他潜意识里没有把自己师父当作一个真正的长辈，而是当作一个需要照顾的平辈看待，故有此一问。

萧笑尘听出了自己弟子语气中的关切，也品出自己在自己弟子心中已占据了一个极重的位置，她心中为自己弟子的关心感到得意。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因为徒儿你罢了。”萧笑尘开口，将话题从自己身上抛到了慕照雪身上，她打算将自己这次行事作风的转变都推到慕照雪身上，如此，既合情也合理。

“因为我？”慕照雪惊讶着说，随后他便带着惊讶开始回想起了今日他所经历的一切。

“难道是因为功法一事吗？”他试探着开口。

“不错！”萧笑尘微微颔首肯定了自己弟子的猜想。

“为什么呢？师父。”

“徒儿，你自己好好想想！”萧笑尘知道，功法一事无论她如何解释都会在自己徒弟心中留下一份心结，这份心结可能让自己徒弟或主动或被动留意魔功修仙力一事，与其自己随意编造日后可能会被自己徒弟戳破的理由，不如将问题的答案交给他自己编造。

换言之，自己要在慕照雪问题中做的不是解释，而是修改与肯定，将问题抛给自己徒弟，将他对此事的猜想肯定一部分，为了不让他起疑心当然也要修改一部分。

然后，此事在慕照雪自圆其说的解释下便会被他彻底遗忘在记忆的角落中，毕竟这件事的“始末”他都了如指掌，人类或许会对一件自己所不理解的事始终心怀戒备，但他们对于自己觉得自己完全清楚的事会习以为常，甚至于彻底无视。

“莫非功法一事，是师父为考验徒儿道心特意为之吗？”慕照雪低头思量片刻，如此说道：“其实那功法只是特别的仙法，师父您说那是魔功一是为了考验徒儿的道心，二是为了逗逗徒儿，如今这副温柔的模样也是刻意装扮起了骗徒儿的。”

慕照雪如此说着，越说越肯定，越说越明悟，他抬起眼，面上从最开始的迟疑变成了肯定。

“对不对？师父。”

萧笑尘听着他的话，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不对，”她这么说着，“或者说，不完全对。”

这一席话，让慕照雪的心情如腾云驾雾一般七上八下。

“你说的，大体都对，但。”萧笑尘顿了顿，接着说：“你修的功法确是魔功无疑。”

慕照雪听着却不太相信，一是因为，他这些年跟着自家师父走南闯北降妖除魔多年，魔与魔修也杀过不少，魔功自然也是见过的，他们的魔功与自己修行的功法完完全全不是一种东西。二是，他觉得这种情况，自己那好玩成性的师父不会放过这种逗弄自己的大好机会。

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