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至。
然而当见着房内膳桌上布满了吃食,那个通身上位者睥睨天下的阿玛,此刻正坐在膳桌旁,慈爱地目视着她进入房间。
珈月呼息一窒。
但很快,她便端着素日里的乖巧,请安行礼。
康熙微微一笑,朝她招招手,“阿玛听说你今日出行回宫后,便歇下了,还没用膳吧?”
珈月站在一旁,点点头。
康熙见她不言语,又道:“坐着吧,过来陪阿玛一起用膳。”
珈月乖巧应了一声,便落了座。
满桌子的菜 ,她捏着筷子却无处下手,便只着眼于眼前几盘烩菜。
珈月摸不清康熙是什么意思,又有食不言的规矩,只能心里七上八下,嘴里味同嚼蜡地陪着他用完这难以下咽的晚膳。
待宫人撤了膳,端上茶水,康熙这才笑着问她:“今日同你四姐出去,可还玩得尽兴?”
珈月沉吟片刻道:“虽有遇到些小插曲,却也还算尽兴,儿臣见到了在宫内不曾见过的事物,很是新奇。”
康熙见她还算诚实,又问:“救你的那个少年,你们早就认识?”
珈月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摇晃了一下,茶水倒在包扎伤口的纱布上,浸出一片澄黄的茶痕。
原来真如四姐所说,皇阿玛派人跟随她们离开行宫,却并未让人在危急时刻出手相助。
珈月心底像是浸了寒冰般抬眸,迎上康熙的目光,声音却是轻柔:“不曾相识,女儿还未来得及感谢救命之恩,那人便离开了。”
康熙盯着她一张稚嫩的小脸,眼神纯真得一眼便能望到底,于是笑意更深了。
“无妨,以后你们会认识的。”
珈月垂着眸子,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故作天真地问康熙那人是谁,好与心中所猜想的人对应。
帝王威严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待回宫,便要筹备你四姐下嫁漠北的事宜了,月儿以后也要多来乾清宫走动啊。”
四姐出嫁与她去乾清宫请安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珈月心中七上八下的,只低声应是。
一盏茶喝完,便满腹狐疑地回了云崖馆。
月中,圣驾在宁夏驻跸已二十日之久,派出的兵马也并未传回搜寻到噶尔丹踪迹的消息。
有西路军与其侄子策妄阿拉布坦配合夹击,康熙并不担心。
康熙不愿过多等候,决定于十五日自宁夏起行回銮。
临行前,康熙特遣多罗额驸阿拉布坦等人,赴青海蒙古诸部宣谕,要求青海蒙古诸部来朝。
四月,返程御船行至布古图,才接到大将军费扬古信报。
原来早在西巡车马离开宁夏前两日,噶尔丹便在科布多地区,阿察阿穆塔台附近“饮药自尽”了。
曾经扫荡四方,有气吞万里如虎之势的政治领袖,最后被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夺取后方,困在阿尔泰山以东地区进退不得,最后身死为天下笑。
一代枭雄也就此落幕。
……
入夏,储秀宫偏殿漪澜馆内。
通贵人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转悠。
坐在南炕上喝茶的赫舍里妃被她绕得眼睛疼,拿银签挑起一块香瓜朝她伸出手去,笑盈盈安慰。
“急什么,这不是有太医嘛,况且我瞧着这些年四公主带着咱小六一起顽耍,她身体比之从前结实许多。这次多半是旅途劳累,着了风热,好生将养些时日,定会好的。”
通贵人停止焦急的踱步,接过赫舍里妃递来的香瓜,目光担忧地往内室张望了两眼,放低声音道:“可距离西巡回宫已经一月有余了。”
她把香瓜放进嘴里,嚼吧了两下,没吃出什么滋味便咽了下去。
“我总觉得,珈月这丫头与其说病了,倒不如说是整日郁郁寡欢。昨儿她在廊下站了半晌,骤雨突降,打湿了裙摆也浑然未觉。”
“这小小年纪,也不知在愁些什么,我这当额娘的愈发看不懂了。”
通贵人喃喃念叨。
她忽然想到个什么,屏声道:“皇上一回宫,便处置了御膳茶房的几个太监,说是他们私自跟太子走动。”
“珈月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受了惊吓?”
赫舍里妃摆摆手,不以为然,“估摸着为她四姐伤心呢。”
“怎么说?”通贵人坐上炕来,将手里的银签放进果碟里。
赫舍里妃闲闲道:“昨儿去宁寿宫请安,听太后提起,四公主的婚事定下了。”
“定下了……额驸是漠南蒙古哪个旗的?”
公主抚蒙,几乎成了通识,通贵人不甚在意,闻言随口问道。
“确是蒙古,但不是漠南,而是漠北喀尔喀蒙古。”赫舍里妃答。
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