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三四年不见,程问玉已褪去了少年气,他本就是俊秀雅致的相貌,如今更添端庄持礼,确实是风度翩翩,公子如玉。
程问玉:“殿下,家父......”
顾挽星不以为意:“程太尉政务繁忙,不知要让你向我传什么话?”
简绍帝面对程太尉尚且唯唯诺诺,像老鼠见了猫,程太尉对她一个不受重视的公主也不必亲自接见,这她心里清楚。
程问玉低声道:“萧贵妃一直想让殿下入继虞国公府萧家,家父愿促成这件贵妃遗愿。”
顾挽星:“若非陛下召我......”她微微一顿,续道,“旧事何必再提。我无意于定安侯,程太尉若能说动陛下放我归乡,我感激不尽。
她说完,就打算离开,却听程问玉叫她。
“殿下。”
程问玉快步走到顾挽星前面,俊秀面庞上露出一点无措,他欲言又止,踯躅再三,轻声道:“这些年,殿下过的好吗?”
顾挽星想了想,诚恳道:“过得不错。你不用愧疚,其实我能在临原尽力做事,也有你在朝中帮忙,我很感激你。”
“你去临原,我并不能给你什么。留在夏京为官,方能用你手里的权力去做你想做的事。”
程问玉默默听完,神色却不见轻松,他垂了垂眸,问:“殿下可还愿意,给臣留一个位置?”
林子里的鸟雀像是被什么惊扰了似得,哗啦啦全飞上天空。
顾挽星短暂地分了下神,然后她应允道:“当然。”
她又在湖边见到了卫寂。
卫寂在看一只金丝雀,团团可爱,乖巧伶俐。
金丝雀是很粘人的,但不知为何,这只雀十分不待见卫寂,能躲多远躲多远,在角落里装睡。
换了顾挽星,那金丝雀便换上一副面孔,啾啾啾啾地往她手心里蹭,殷勤讨好,可怜可爱。
卫寂道:“招惹了一个还不够,又招惹另一个。”
意有所指,话中有话。
他的膝上落了一片竹叶,是程家特地从南方移植过来的湘竹,就在她和程问玉谈话的那片林子。
顾挽星试探他:“你是说庆元?”
卫寂颔首。
顾挽星有点头疼,庆元公主要是真为了程问玉而放卫寂鸽子,这行为简直是自掘坟墓。
卫寂见她蹙眉,却笑了笑,拂去贴在衣裳的竹叶,道:“殿下放心。臣已上书回绝了这桩婚事。”
顾挽星:“!”
“自顾不暇,又何必......”卫寂一顿,转而道:“不出意外的话,殿下不久便可回到临原。臣就预祝殿下,一路顺风。”
他身为外臣,本就不该与公主有过多往来,既然他推拒了简绍帝赐婚的“好意”,那么日后就很难再有和顾挽星私下见面的机会。
顾挽星正要说话,手中的团雀像是受了惊似得,忽然狠狠的啄了她一下,她吃痛松手,团雀展翅而飞。
与此同时,空中传来了她没听过刺耳破空声。
顾挽星猛地看向卫寂:“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她被卫寂拉入怀中,用身躯保护了起来。瞬息之间,她感到卫寂的身子狠狠一晃。
卫寂闷哼一声。
箭穿透了他的肩胛,透骨而出的箭头微微颤动,鲜血已将他的衣衫染得透湿。
那是一个血糊糊的洞,皮肉翻卷附着在精铁箭头与木质箭杆之间,隐约可见白骨,血水一股一股地往外冒,不断浸透蔓延。
他忍着剧痛,哑声道:“别看。没事的。”
顾挽星才意识到,自己在盯着那伤口,不是那个血洞在晃动,而是她自己在发抖。
她想回答,才发觉自己嗓子像是被塞住了一样,干涩喑哑得厉害:“你怎么样?”
卫寂脸色雪白,冷汗淋漓,双眉因疼痛而紧紧蹙着。他没有松手,剔透的眸子注视着她,却答非所问地道:“你的衣襟,沾了血。”
顾挽星一愣,而后意识到卫寂在提醒她,她需要尽快想个理由和他撇清关系。
她说:“你的伤要紧。”
砚宁没有追到刺客,程家的护卫晚来一步,就更是连影子都没看见。
程太尉大发雷霆,亲自带亲兵去了山林里。
顾挽星陪着卫寂在客房里处理伤口,那箭头刻了凹槽,血一直止不住,卫寂脸色惨白,神智已有些昏昏沉沉的。
大夫道:“创口太深,这箭是带倒刺的,拔出来会极为痛苦,还是先用些麻沸散为好。”
顾挽星尚在迟疑,却见卫寂微微抬眼,眸中冷光一闪而逝。
卫寂:“不必。”
大夫又劝:“侯爷何苦逞强......”
顾挽星知他心思,便出言打断了大夫的絮絮叨叨,下令道:“不用麻沸散,直接拔箭,有什么事孤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