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亲
还有没有犯过错误,和当年的,你,一样呢?”
林予安说完根本没看傅澄的反应,直接转身快步走出洗手间。
互为母女,彼此自然知道怎么说、说些什么才戳得对方更疼,她几乎是带着所有恶毒的怨恨对傅澄说出的这些话。
林予安不可能不恨傅澄,在她少年时无数个不得不独行的夜晚,她都想质问这位母亲。
为什么明明不爱却要和父亲结婚?为什么要和不爱的人生下她?为什么她在以血缘威胁时不想想自己曾经的从未顾念过半分她所谓的血缘?
后来林予安就不想问了,她知道人心生来就是偏的,命运也是,她无可选择。
可纵使从未抱过期待,走出洗手间时她的喉头还像是哽了什么一样,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最后和不知是什么的情绪变成压在心口的石头,凭空更添几分难以消散的浊气。
只是这次她料错了傅女士在颜面和泄愤之间的取舍。
傅澄只怔愣了一瞬就跟着林予安走出了洗手间,被势同水火的亲生女儿触及到心底最隐秘的担忧后,她就像是随时会发疯的狮子。
端庄的发髻散落下来几缕碎发垂在额边,那双依旧看得清岁月痕迹的桃花眼里布满了猩红。
“林予安你当初怎么不跟着你的倒霉爹一起去死!”
傅澄快步追到林予安身后,扯住她一条胳膊用力往回拉,迎面准备给她一巴掌。
林予安一早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对这个被戳到逆鳞的疯女人的手段很是清楚,碍于惯势不得不回身时,抬手接住了傅澄落下的手。
林予安挣开被傅澄拽住的手,捏紧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身前带了带,凑到她耳边历声道:“傅澄,我劝你不要发疯。还是说你很久没去警察局了,非要再过去回忆一下往事?”
林予安语毕?用了几分力道将傅澄向后推去。
傅澄踉跄了几步,站定后依旧不依不饶:“我教训女儿,谁能说什么!”
“而且林予安你别觉得学了点法律就了不起,以前是没想到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才载在你手里。”
傅澄四处张望了一圈目光锁定了不远处敞着大厅门的地方,忽然冷笑道,“可是你摆脱不掉我,就因为我生了你,就因为你流着一半我的血。”
“别跟你那个古板堂叔一样,法律做不到的事情可太多了,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林予安见傅澄目光所向,心下暗道不妙,可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可惜我就一个人,即使后半辈子不工作我也足够吃喝。可你呢?”
她说完背对着宴会厅朝相反的方向离开,所幸她今天穿的裤装东西都随身带着。
她颤抖着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给童律和童柠分别发了自己身体不适,想要提前离场的消息。
说实话,她也是在赌。
赌傅澄没那么聪明就认定自己是从宴会厅出来,认定那里面的人或者事就是她在乎的、是足以击溃她的一切;她也在赌傅澄自己那岌岌可危的颜面和对她根本就不存在的恻隐之心。
林予安走到电梯时,余光瞧见傅澄仍在原地,可她提着的心丝毫不敢放下,如果她离开后傅澄闯了进去,在场那么多合作方,倘若她对她的诋毁影响到了下一年合作……
如果……
“林律你走错了吧,这是往哪儿去啊?”
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林予安下意识扭头去看。
高承泽现在站在拐角隐蔽处,他像是饶有兴致地观察了这僵持许久,等到双方鸣金收兵时,特地出来装作无心地添一把战火。
“你都是马上要升合伙人的人了,提前离场不好吧,好几个合作方等着你回去敬酒呢。”
那一瞬,林予安听见了名为理智的弦崩断的声音。
她看见傅澄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似的,十分得意且带着一定会毁了她的痛快朝宴会厅走去。
看见高承泽一副隐忍许久,终于大仇得报的畅快。
她的腿开始发软,却依旧一步步朝着那处即将发生的混乱走去。
她是孑然一身,所以事业是她唯一能失去的。
“源生律所年终分享会?”
傅澄回过头看她,而后转向吃惊的众人放开声量。
“各位知道嘛!”
“你们律所的律师林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