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踏春

年初六，李心怡回将军府上工，日子一如往昔。

正月十二，风和日丽，东篱书院开学。

正月底的时候，云染来信，说她有孕了。宋夫人很高兴，同时也更心急了，杨长旭和宋润谦同岁，人家都当爹了，宋润谦还没定亲。

边城捷报频传，据说最近那场战役，蛮夷死伤七千多人，战马损失两千，粮草尽毁。首领狼牙被蛮夷新王削首示众。估计啊，不日宋家军就会回来了。

因为宋家军建立之初是在永安城，这年里又打了几场胜仗，所以今年的正月十五元宵灯会，格外热闹，民众们热情高涨。

宋夫人也为儿子感到骄傲，于是叫来管理她嫁妆的掌柜和账房先生，提出来五千两银子，捐三千两到城里的育婴堂，这育婴堂都是些没有爹娘家人的孤儿，靠朝廷的救济过日子，平日里也会有城里的富商捐赠衣物米粮。捐两千两到城里的养老院，院里是一些没有儿女家人的老人家。

不过，这些都是私下里做的，宋夫人不为争名声，只要儿子和将士们平安就好，名声只是累赘，更怕为儿子惹来高位者的猜忌。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开始举办踏青会，赏花会。宋夫人也收到了几张帖子，不过都被她以开春得了风寒不宜出门为由婉拒了。

三月三上巳节，城中的年轻妇人会去庙里求子，中年妇女呢趁机相看女婿。未婚的小娘子约着三五个好友踏春，放风筝，年轻的俊男才子约着同窗知己以诗会友，曲苑流觞，郊外春游。

宋夫人换上一身淡雅的墨绿袄裙，张嬷嬷随侍在侧，带着倩云和李心怡，也准备出去游玩赏花。倩云一身姜黄色齐胸襦裙，面似芙蓉，肌肤胜雪。发育极好，该胖的胖，该瘦的瘦。李心怡就不如她了，一袭粉色齐胸襦裙，胸前平平，屁股也平。粉嫩嫩的，头上梳的双丫髻更添几分稚气。

将军府门前，两辆马车和马夫已经在等着了，马车后面跟着十几个护卫。

宋夫人踩着车凳，张嬷嬷扶着手上了马车。李心怡和云染上了后面一辆马车。车轮转动，一行人迎着朝阳出发。

马车摇摇晃晃两个时辰才到了城南的仙雾山山脚。为什么要叫雾山呢？因为这山终年笼罩着浓雾，不管是大树还是花鸟都隐在雾里，若隐若现，就像神话传说里神仙所住的天宫。越高雾越大，若是爬到山顶看日出日落，就像身处天宫，与日比肩。整个仙雾山，金光闪闪，光芒万丈。

几个女眷下马车，开始往山上而去。几个护卫提着食盒，煮茶炉子水壶跟在后面。宋夫人毕竟养尊处优，脚程比较慢。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看到一片花开正盛的桃花林，粉白的花瓣和玫红的花瓣随风飞扬，像雪花飘落，缠绵悱恻。

已经有不少的女眷坐在桃花树下休息，吃点心饮茶。李心怡和倩云找了个位置也拿出绸布铺在花瓣上，宋夫人一坐上去，就开始捡地上的花瓣，攒得多了双手往上一抛，就下起了花瓣雨，玩得不亦乐乎。

李心怡拿出火折子点炭炉烧开水，泡茶。四个女子不分尊卑，有说有笑的看花看人吃糕饼。今天带的枣泥糕还是李心怡亲手做的呢，她来到这里一年了，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生活，刺绣娴熟，现在开始攻厨艺。做些绿豆糕、桃花酥、牛乳燕窝的难不倒她。

歇了半天，起身收拾东西继续往山上去，这个时候，雾越来越大，雾里的走动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像身影飘忽的仙，山上的景致在雾中如梦似幻，直叫人眼花缭乱。

到达山顶，有一庙宇，占地不大，红瓦白墙，几间禅房隐在松柏古树里。庙门正中摆着一巨大的香炉，插满了香火，被围得水泄不通。

宋夫人一行人随波逐流，也从师太手里接过点燃的香，从左门踏进大雄宝殿，一路跪拜，右门而出，来到香炉前高举香火拜了四方才虔诚的把香插进炉中。

逛过几个殿宇，宋夫人几人去后院吃斋饭。因为人太多，又多是女子，护卫被留在山门前啃干粮并没有跟着进庙里。

可能是上巳节，人太多，斋饭是非常难吃的，没油没盐。李心怡表示太难吃！

三个菜是豆腐、大白菜和胡萝卜，所有人排队，先去领个大海碗，拿着碗随队伍继续往前，一个师太舀饭，继续往前，三个师太一人拿着大铁勺，舀菜盖饭上。坐已经没地方坐了，四个女人坐石阶上捧着碗，小口小口优雅进食。大部分女人都是这样，席地而坐，谁也不嫌谁狼狈。

期间也有相识的世家夫人小姐来和宋夫人打招呼，说话。比如太守夫人，城守夫人和两个女儿。李心怡听倩云说过，宋夫人属意城守夫人的大女儿做儿媳妇儿，一度和城守夫人关系十分要好，只差新郎官点头就要办喜事。可是宋润谦无意，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如今城守夫人的大女儿已经十六岁，年前就已经和城守夫人的娘家侄子定亲，今年两家人必定是要完婚的。

倒是小女儿才十二岁。

李心怡悄悄打量，城守夫人的两个女儿都是好颜色，姐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