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认尸

谢允归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他抬眼看向宋予鹿，却见她妖娆美眸轻挑，面上似带出丝丝兴奋。

“让她进来。”

“是，殿下。”春月应声而去。

宋予鹿转目看向谢允归。

“帝师大人，还有话要说吗？”

谢允归的心绪原本就已经松动。

他想了想，语气缓和开口。

“殿下对退婚一事，若是心意已决。”

“臣以为，应该和齐王与王妃，当面商谈。”

“如此，能尽量在不伤和气的前提下，顺利解决此事，将退婚圣旨赐给齐王府，他们也不好硬要给殿下难堪。”

宋予鹿黛眉轻挑，耐心听着他说，也不插话。

谢允归想尽量说服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殿下，万事应以和为贵。”

“何况如今不止宫内宫外，尤其是世家大族，都在观望此事如何料理。”

“殿下若伤了跟齐王府的和气，届时既辜负了先帝一番苦心，也令居心叵测之人有机可乘，万万不可如此行事。”

【娘亲，不如听爹爹的，爹爹最聪明了，他说的话好像也很有道理。】

【他这次好像真的愿意帮咱们退婚啦~】

谢允归耳听那小家伙帮腔，心里莫名暗舒口气。

他辅佐祈元帝打理朝政，还要跟世家朝臣周旋，已经够心力憔悴。

如今连长公主都不省心，先帝托付给他的这两个子女。

一个比一个难带。

他真有点后悔，当初答应跟先帝的交易。

宋予鹿清媚眼梢浅扬，若有所思打量他。

“倘若本宫请齐王与王妃进宫，先生可会诚心帮本宫说话，劝他们答应退婚？”

谢允归单手负立，“难道臣替殿下出谋划策，还不够表明立场？”

宋予鹿丹唇轻扯，“真难说……”

语气和神态里，满满是不信任。

谢允归皱眉，心下隐隐不悦。

“既然殿下如此信不过臣，昨日又为何要请臣出面，替殿下去齐王府，说服齐王退婚？”

宋予鹿手肘搭在凤椅负手上，婀娜曲线微倾，不以为然道。

“当然是声东击西了。”

“你不出宫，陛下怎么替本宫颁下退婚旨意？又怎么能顺利送到齐王府去？”

谢允归眉心微抖，“……”

“何况，帝师大人去齐王府，到底又是说了些什么？齐王妃才会带着齐临渊入宫请罪，齐临渊和杜芯儿那件事的过错，才会都推到了杜芯儿身上，把齐临渊摘了个干净。”

“陛下的圣旨下到齐王府，齐王却早已避去城外军营，那道退婚旨意才会晾着没人接？”

宋予鹿睨他一眼。

“不怪本宫对帝师大人不信任，实在是，太多巧合了。”

“本宫不得不怀疑，帝师大人在左右逢源，不止替本宫出谋划策，也替齐王府出谋划策啊。”

谢允归眼帘低敛，修长脖颈间，喉结滚了滚。

“既然如此，臣言尽于此，再无话可说。”

他的难处，宋予鹿也不会理解。

他拱了拱手，“臣告辞。”

话落，利落的转身离去。

俨然是一副，不打算再管这件事的态度。

【娘亲，爹爹好像被你惹生气了……】

宋予鹿媚眼儿轻翻，并不放在心上。

谢允归的背影刚消失在殿门外，春月就带着一素衣如缟的中年妇人进了殿。

“臣妇杜柳氏，叩见长公主殿下。”

她伏跪在地，声泣哽咽，满身哀痛。

宋予鹿素手支颐，远山黛眉轻挑打量了她一番。

“可是兵部尚书府杜夫人？”

“回殿下，正是臣妇。”

“抬起头来。”

杜柳氏依言抬起头，她一双眼睛红肿不堪，满面伤怀凄楚，瞧着像是深受打击哀痛欲绝的样子。

宋予鹿似笑非笑，“杜夫人何故如此憔悴？”

她不唤起，杜柳氏只好跪着回话。

“启禀殿下，臣那不争气的小女芯儿，昨夜…昨夜已然引咎而亡，她投湖了…”

她伤心到话不能说完，掩着帕子伏在地上，唔唔痛哭起来。

宋予鹿闻言，满脸惊讶。

“竟发生这样的事？”

杜柳氏哭的不能自已，像是快要喘不上来气。

宋予鹿见状，惋惜的叹息一声，示意春月扶自己起身。

“事已至此，夫人还请节哀，此事到底也与本宫有关，本宫这就同夫人一起回府，去送杜小姐最后一程。”

“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