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惑

下学后，陶先生瞬间消失在教室门口，闺秀们的东西都由小丫鬟收拾，趁着这空档，时若福凑上前来聊天。

“你叫陈绘，我可以叫你绘绘吗？”时若福自来熟道。

“荣幸之至。”程晖笑回。

时若福摩挲了下巴几下，提议道，“今日午膳你来我院子里用吧，”她似乎想到什么，回头朝齐霖和冯容春道，“大家一起来呢？刚好欢迎欢迎绘绘和陈纭嘛。”

冯容春喝了一口茶，笑道，“我倒是想，只是我家里管得严，在外用膳必是得提前说的，所以还是算了。”

“霖姐姐，你呢？”时若福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齐霖。

齐霖刚把外袍披上，衣领上镶着的雪白貂裘衬得气色格外好，英气十足，让程晖无端联想到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军师。

军师齐霖常年冷淡的脸上凝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你的想法恐怕是要落空了，时二奶奶的大丫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程晖依言看去，果真见一衣着考究的大丫鬟在外伫立着，她转身福了福身子，“那诸位，我这就先走了。”

“明日见，绘绘！纭妹妹！”时若福笑着挥了挥手，甚至还跳了起来。

冯容春恬静朝她行了个礼，也笑道，“那便明日见了，陈二姑娘，陈三姑娘。”

程晖依次回礼，走出门后，她不经意间抬眸，恰巧撞上齐霖的目光，那是一双上挑的凤眸，此时正微微眯起打量着她。

程晖回以一笑。

陈织比陈绘得大上十岁，嫁到时家已经有五六年了，程晖脑海里并没有多少关于这位陈绘嫡姐的记忆，想来二人也不太熟。

丫鬟掀了帘子，程晖与陈纭一同进了里屋，只见梨花椅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眉目娇艳的美妇人，想来这便是陈织了。

陈织看到程晖淡静的模样，也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妹妹是真的长大开窍了，祖母所言不假。

“绘儿纭儿快来坐，”她热情地唤了二人到跟前，问道，“今日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

程晖笑道，“同窗人都很友善，陶先生教得也很好。”

陈织闻言思索了片刻，又抬眸瞥向一旁沉默的大丫鬟，“水彩，带三姑娘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想添的菜。”

陈纭是个很会看眼色的人，她知道接下来的话大姐姐并不想让她听了，于是识趣道，“谢大姐姐体恤，纭儿刚巧饿得很呢。”

水彩适时道，“三姑娘，请。”

程晖并不阻止，毕竟不只是陈织不信任陈纭，她也不太信任。

“绘儿觉得福小姐好相处吗？”

程晖思索片刻，道，“是个单纯的性子。”

陈织笑了笑，“阿福是承恩公夫人四十上下生的幼女，最得宠爱，再加上如今中宫皇后正是时府嫡长女，也就是阿福亲姐姐，她性子单纯，也无可厚非，只是单纯太过，便会惹来祸事…”

瞧见程晖疑惑的目光，她继续道，“今年中秋，阿福入宫赴宴，冲撞了十二王爷，好在事情压了下来……”

这也的确像是时若福做的出来的事儿，程晖想起陶先生令人难以捉摸的作为，问道，“那陶先生……瞧着有些奇怪。”

陈织抿了一口茶水，微微叹了口气，“陶先生来历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随母姓，”陈织皱眉，缓缓道，“你也看得出陶先生举止作派并不像普通女子，但你姐夫只跟我说过，她是我们惹不起的人物，暂且在时府避避风头罢了。”

程晖脑海中思绪翻涌，她知道陈绘和她身处同一个朝代，同样子嗣艰难的皇帝，同样的大楚国号……只是陶先生……

或许是因为她身在遥远的北疆，才对京中之事一无所知吧。

陈织道，“这便没什么事儿，其他闺秀都是不错的人，就算是有了矛盾，咱们家也开罪得起。”

而程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双清亮澄澈，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双眸，她问道，“齐霖……”

“齐家姑娘是齐国公府独女,他们家一直得圣眷,掌管御林军数十年呢。”

难怪……

“大姐姐，咱们传饭吧,绘儿肚子都要饿扁了。”程晖捂着肚子道。

陈织笑了笑，朝外朗声道，“水虹，今个儿把饭摆在旁厅，那儿光亮些。”

二人一同出了正厅，碰上乖巧在外等候的陈纭，“大姐姐准备的菜很好，纭儿都很喜欢，只添了个素炒豆芽。”

“那便好，咱们先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