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佛魔间

在得到赵匡胤的答案后，苗光义大喜，立刻命人准备酒菜，要与他一醉方休。

“这第一杯酒为天下百姓敬将军，至唐末开始，混战连绵不断，老百姓苦难久矣。虽说上位者多有一统意愿，但论起来真心为天下人着想的，伸手不过三人。”

赵匡胤闻言大笑：“不知是哪三人？”

“先皇，现今的陛下，还有将军你——”苗光义坚定的目光与之对视，毫无畏惧。

片刻之后，赵匡胤放心地收回目光，喝下了这第一杯酒。

“其实，我对先生一直存有怀疑，适才有所疑虑，是在下猜疑过度了，先生乃真仙人。”

“将军过奖了——我明白将军的处境，如果一个人上来就说我以后会做皇帝，只怕我也会吓一跳。”苗光义摇着头，起身为两人的酒杯斟上佳酿。

“说实话，当今天子也算颇有手腕，初出茅驴便雷霆手段，一步步走到现如今。恐怕后人回念起来，也不为一大美淡。只可惜，陛下未完成的事情，还需要赵将军接棒继续。”苗光义想起柴荣的命数，不经为之惋惜。

赵匡胤蹙眉道：“虽然我对先生的能力有信心，但陛下也并无没有子嗣，这江山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轮到我的头上。”

“这点将军勿需多心，只要切记从今日开始韬光养晦，静待时机便可。”苗光义一脸神秘的样子，看似有着十足的把握。

“将军现下在军队里的声望与日俱增，不知可用之人，有几何？”

“说来惭愧，即使我现在位居张将军之下，可手中可信赖之人还仅仅只是义社那几位兄弟。”

“这都不要紧，高将军等人武艺高超，早晚会有出头之路。现在赵将军要开始细心观察，慢慢培养自己可信之人。容我问一句，韩通韩副指挥使，可会为将军所用？”

听到苗光义提及此人，赵匡胤凝思后方才缓缓说道：“韩将军是个能人，屡建奇功，算得上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可惜与我曾有私怨，现在共为同僚而已。”

短短几句，已然表明了与此人划清界限的决心。

“那日后还请赵将军多注意此人，既然不可用，但也万不可大意了。过几日，我会为将军拟几个名字，到时将军自行斟酌如何处理。”

“那就有劳先生了。”赵匡胤举手俯首谢过。

苗光义但笑不语，继续说下去：“不过现下将军的难题不在军队，反而是在朝堂之上。”

“先生指的是王朴王相。”赵匡胤也料想到这一难题。王朴是郭威特地留下的人，柴荣在他的帮助下，才有了今时今日的成就，自然对王相更为倚重。

苗光义见他眼神黯淡下来，不甚在意：“将军也不用过虑，陛下现今如日中天，在下为将军举荐一人，日后他必能助将军一臂之力。”

“何人？”

苗光义伸手沾了美酒，在案上缓缓写下一个“赵”字。

赵普？当苗光义指明此人时，赵匡胤心存疑虑。倒不是嫌弃赵普此时的身份，能被王相看中的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再加上蜀地一行，多亏了赵普的谨慎，令他化险为夷。但这人再怎样也是王朴一手提拔的，怎肯背叛王朴投入自己的门下。这道题便是今夜苗光义为他所设，点明只有他自己才可以办到。赵匡胤不免苦笑，如果他有如此好运，那曾经的苦难又算什么呢？

许是过于专注，连自己何时回到赵府也未知。见守门的管事掌着灯为自己引路回院子，赵匡胤于心不忍，接过那盏灯，淡然道：“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识得路。”

“但是二爷——”

“我说的话不顶用了吗？”赵匡胤眉毛一挑，佯装发怒，吓得管事赶紧麻溜地离开了。

赵匡胤看着手中微弱的灯，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而去。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屋里还亮着灯光。心中一惊，熄灭了手中的灯笼，撩开门上的帘子，悄悄走了进去。

入眼的便是王月琴一手搭着脑袋，一手放在桌上，打着盹的样子。赵匡胤也是没有想到，她竟还在等着自己。

“夫君？夫君，你回来了？可曾用膳，需要沐浴更衣吗？”王月琴听到脚步声，立刻睁开眼睛，只见赵匡胤站在不远处，连忙关心道。

“你不用忙了，早点休息便是。我今夜要去书房。”赵匡胤捡了件长袍，作势要离开。

王月琴突然上前一把从后面抱住他。

“夫君，别走——”王月琴没有感受到赵匡胤的抗拒，于是愈发贴近他。

“如果今日不是你亲口说遇险之事，月儿真的完全不知。虽然我是王家的女儿，但现在的身份便是赵家人。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从未有过害你之心……”

赵匡胤转身拉下她的双手，冷眼看着她。这么一张泪下如雨的脸，真的是我见犹怜。他伸手抹过那一颗颗珍珠般的泪珠。

“那日父亲与你说起慧儿之事，你便书信岳父。此刻你却在我面前佯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