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佛魔间

？”赵匡胤的眼神是温柔的，但说出的话却犹如冬日里的寒霜，让王月琴背后一凉。

“我起初念着你为了救我母亲一命，愿意嫁入赵家冲喜。想着亏欠于你，本想好好与你做一对和睦的夫妻。但现如今你可扪心自问，你真如表面这般无辜吗？”

王月琴泣不成声，连连摇头。

“不是的，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听你说，王饶为了让我毫无选择，进宫求先皇一道圣旨？而那个怂恿他去的人便是你吗？”赵匡胤冷笑地看着她，“你真以为只有你们王家人受了陛下的命令，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却对你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吗？”说着，赵匡胤俯身在王月琴的耳边，“其实我在你们王家也安了一人。”

“什么——”王月琴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这就是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之人，原来自己从未在他手里讨过半点好处。

王月琴还不死心，抓住赵匡胤的手，激动道：“夫君可曾想过我为何要如此？都是为了一心想要嫁与你，可惜了这颗痴心，现今还要被你如此嫌弃。月儿真心不服——”

“你不服？外人看你是贤惠得体的少夫人，但你屡次陷害小妹，令她频频受罚。本来宅院里的事我不想多问，小妹也确实骄纵了。从今往后望你多点心思放在母亲身上，别再行差踏错了。”

赵匡胤甩开她的手，欲离开屋子，不想再争吵下去。

哪知王月琴堵在门口。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你可以像那晚一般好好待我，我便不会胡思乱想，嫉妒心作祟。夫君，如果你可以给我一个孩子——”

“住口——”赵匡胤的眼睛盯着她，隐隐含着一股狠劲，“此生我唯有德昭与忆萱，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了。”

盛怒之下，王月琴惊得颤颤巍巍，觉得自己似乎触到了他的底线。

见她瑟瑟发抖，赵匡胤冷静下来。

“母亲是真心喜欢你，你若诚心伺候她，那往事我一律不追究。只一件事，以后切莫再行窥探监视之事，要知道，若是赵家有难，你也逃不开干系。”

赵匡胤神情冷淡地抬脚离开了屋子。只留得王月琴一人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今夜与王月琴摊开后，赵匡胤反而轻松了许多。因为从今之后王家人再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威胁，一来他们会忌惮那个未知的隐藏之人，二来王月琴如此精明，岂会不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往后只要做对表面和睦的夫妻，赵匡胤自不会亏待她，该有的体面还是会给的。

次日一早，朝堂上，柴荣雷霆震怒。皆因接到军中兵多粮少，国库吃紧之事。且知他败蜀地征南唐，乃至北伐幽燕都急需大量的将士。结果今日论起此时，竟无人有良策。

“王相今日为何不在？”底下赵匡胤轻声问张永德。

“你刚回来有所不知，王相身体抱恙，已经许久未曾上朝了。”

“怎么，你们都是哑巴不成？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想到对策了？”堂上柴荣看着底下鸦雀无声的臣子，气都不打一处来，指着几人的鼻子便怒道，“凡事你们都想着王相，现下他不在，你们都动弹不得了？养你们这班废物，何用！”

此时，有一杨姓的臣子上前奏道：“臣闻有一铜佛寺，内有丈六金身，三尊大佛，不如借此法身开局铸钱，散与军士行用，次亦救急一时之策。”

柴荣听完此话，觉得可行。不想立刻有人起身反对：“不可，陛下，若依此言，坏佛像以铸钱，恐获罪罚，于国本无益。”

可柴荣却一意孤行，并且豪言壮志道：“朕闻佛祖当日现身说法，尚割肉喂鹰，舍身喂虎。只不过拿金身铸钱照拂普罗百姓，是不会在意的。传令下去，如果有人反抗，严惩不贷。”

当苗光义看到那群和尚哭喊着跪在破碎的金身面前，掐指一算，不由叹息：“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