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方端砚

看着周峰在桥头鼓捣出来拼凑的古董，刘姐震惊之余，发觉铜提手的小球太新了，锃光瓦亮的。周峰写了一个药方，交给刘姐，“姐，回家后，你先用最细的砂纸把小球再仔细打磨一下，这个你在行。打磨好了，你用这个熬制药水，熬得了之后，把这四个小球泡他个五、六天，就没破绽了，没人看得出来。”刘姐赶紧把药方叠起来放进衣兜，再仔细打量周峰，这小子年纪小小，水儿可够深的。

刘姐此时心情大好，“来，看看我的吧，有什么喜欢的，拿走！”周峰也不客气，在小摊上翻捡了一会儿，拿起一样物件。刘姐见到，忙说：“这是昨天在东屋炕席下边翻到的，你给看看。”是一杆烟袋锅，周峰拿在手中仔细打量。刘姐问道：“真的假的？”周峰笑道：“当然是真的。”刘姐喜道：“那值多少钱？”显然，刘姐知性的另一面还是个小财迷，什么东西都是先关心价格。“姐啊，这的确是真的。嘴儿是玛瑙的，杆儿是乌木的，锅儿是黄铜的，东西是好东西，但是呢，这是日常用品，连民俗藏品都算不上。”刘姐诧异道：“不会吧，你说的那么好，又是玛瑙又是乌木的，怎么会不值钱？”周峰笑道：“眼袋锅，是日常用品，想当年男人们几乎人手一个，甚至很多女子也用，你看过戏曲电影《花为媒》吧，阮妈妈拿的就是这玩意儿，这个存世量太大了。”刘姐嘿嘿一笑，看来这个又卖不了多少钱了。周峰接着说，“这烟袋锅，当年就像咱们现在人人都有一个手机一样，属于生活日常用品。当然，手机跟手机不一样，我用的是破杂牌机，你用进口苹果，还镶了钻，我说它是好东西，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区别。这烟袋锅保存得挺好，有喜欢的能给个千、八百的吧。”刘姐连连点头，显然对这个价格还算满意。周峰嘴里说着，手在小摊翻着，突然把角上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拿了起来，端在手里，仔细端详。刘姐见周峰猛然郑重起来，也不由神色紧张，静静地等着周峰研究的结果。功夫不大，周峰颠一颠手里的石头，“姐姐，这个懂吗？”“不懂。这是我在外屋里窗台上看到的，一块石头而已，沉甸甸的，是镇尺吗？”镇尺，这显然已是刘姐猜到的最具价值的东西了。周峰呵呵了，“虽不中，不远矣。这是一方砚台”“啊？”

刘姐显然被周峰的话惊住了，砚台见过不少，自己家里还有两个呢，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是砚台啊。周峰给刘姐慢慢讲解，“你看，四四方方的这一面是底，翻过来，这一面，是不是微微有一点凹?”刘姐摸去，果然在石头的一端微微凹下去一点，再仔细摸摸，竟然是一个浑圆的浅池。当然，小池极浅，也就凹下去不到两毫米，要不是周峰提醒，刘姐断然注意不到，以为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这不就用它压了好几天塑料布了吗。“值钱吗？”刘姐江山不改，本性难移。周峰见刘姐问，继续道：“很值钱。”刘姐闻之大喜。“老物件呢，日常干不过民俗，民俗干不过情趣，最上档次是文玩。而文玩的最高境界是清高。这方砚台就是清高之人之物。”刘姐傻了，一是，周峰说自己砚台的价值大出预料，另一方面，更是颠覆了对自己外公的认知，难道自幼听到的都是假的，外公难道是一位隐士高人？周峰以为刘姐不信，继续讲解：“你看这方砚，下部底座方正无匹，上部墨池珠圆玉润，正合天圆地方之理。全砚不雕不琢，不刻不画，没有任何修饰，正所谓大道至简是也。”刘姐听着周峰的话，本来就大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看着周峰，不眨一下。周峰醒悟，道出关键，“姐，你这方砚台，文玩，高雅，还是端石的，要是舍得，就五万给我吧。”

刘姐眨巴着大眼睛，好一会儿，才长出一口气，呵呵笑了。周峰这小子，年纪不大，见识不少，鬼把戏更多，但是可以深交，因为他不骗我啊。自己刚才大方地让他随便挑东西拿走，人家周峰不仅没白白拿走，还给自己讲解宝贝如何值钱，这已经体现的不是道德，而是人品了。最后还给到了五万的价格，这价格比自己这两个月卖的钱加起来还多，嗯，很好，很好。虽然这小子总是长发飘飘的，到现在都没看清他的长相，不过人挺好。“好，成交。”刘姐爽快地答应了，却见周峰欲言又止，“怎么了？”刘姐不解。周峰陪笑道：“姐，我没有那么多钱，可不可以给一部分，其余过几天再给你。”“没问题。”刘姐想都不想，立刻答应，周峰要想骗自己早骗了。

周峰连忙道谢，跟刘姐道声改天再见，慢慢晃到市场中心的竹爽斋。一进门，就见一个女孩正在悠然地擦拭着博古架，白裙曳地，长发轻挽，超尘脱俗。而老板正在打电话，“……多亏蒋哥帮忙，大恩不言谢，过几天我去京都，咱们好好聊聊。我这还有几件，顺路带过去，哥哥受累再给看看。”停了一会儿，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老板面露喜色，连连道谢，挂了电话。见周峰已踱进店里，“来，来，来，小兄弟，这边坐，”拉周峰坐下，倒上一杯茶，双手奉上。周峰右手食指中指弯曲，在茶道上轻叩两下，双手接过，“谢谢赵老板。”“嗨！什么老板啊！看得起我，就叫一声哥，老赵也行。今天带过来什么宝贝啊？”老板很是看重周峰，周峰这段时间来过几次，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