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凶
堂内突然安静下来,就连吹拉弹唱道士念祭文的声音都暂停了,白氏气得发癫,红润的脸色刹那之间雪白雪白。
“小娘养的寡妇!你……你胡说!”
“胡说?”
宋榆不冷不热地一笑。
“那诸位不妨听我胡说一遭。”
“王澍的死因是遭人重击颅骨,颅内骨折出血而死。身上出现的伤痕亦是死后痕迹,说明施害者有泄愤之嫌疑。”
白氏叫嚣着怒道:“哪有说明什么!难道你就没有嫌疑了?”
宋榆盯着她,漂亮的眼睛闪过几分狡黠。
“死者膝盖、足尖、额头、鼻梁皆有摩擦伤。口腔内,还残留着碎草泥土残渣。”
“这只说明一件事情,地窖内并非第一死亡现场。他被人重创后脑勺倒地,面部朝下,才会在移动尸体的时候留下痕迹。”
宋榆拿出从王澍口腔内提取的草,放在托盘上。
“此物名叫辣蓼,常长于河边,因其汁水有刺激的辣味,又称为”辣子草”,全草都可入药,味辛、性温。诸位皆知,我家距离河边还有一段距离,这也是他在河边遇害证据之一。”
“其二,我家的地窖内主要存放的是验尸所用的工具,而地窖土质有些疏松,湿气也略微有些重,阴冷潮湿,避不见光,根本就长不出这样的草药,反而,以青苔居多。”
“而……青苔这个东西,粘性很大不易清除,稍走水潭附近,很有可能导致脚滑摔倒。”
宋榆看向小厮,“把鞋脱下来。”
“我?”
小厮惊愕地看着白氏,眼神慌乱,“小姐……”
白氏眼皮子狂跳,她手一抖,撒泼哭诉,“大人,你难道要让这个小娼妇在我家肆意妄为吗!”
“放肆!”
锦衣卫在场,岂有她放肆的地方?
白族长立刻制止她的质问,并示意家仆将那名小厮绑住。
“来人,把他的鞋袜给我脱下来!”
“咦?”
白家仆人奇怪地捧着他的鞋,这双鞋底部虽然破损,但鞋底干干净净,哪儿来青苔?
村民族人亲眼看见,怎么可能作假?
白氏立刻吵嚷喊着。
“小娼妇!你这是污蔑!”
可宋榆早有准备。
身后的差役拿出一张宣纸,对着他的鞋底临摹,用草木灰压实,不多时,一个与案发现场极为相似的足迹呈现在众人眼前。
“我说过你脚下一定会有青苔了吗?”
宋榆比对着这两双足迹。杏眼微挑,
“青苔这样的证物,到处都有,就算你脚底真的有,那也大可言明是在其他地方不小心踩上的,至于如此惊恐?”
她抬头,与沈樾舟的视线对个正着。
除却右脸上的疤痕,她这双眼睛反倒是顾盼生姿,沉静灵动。
沈樾舟眼底流过怪异的情绪。
少女转身对着小厮。
“可是人行走的习惯和特征,可不会一朝一夕改变。”
“且他手腕上的匕首刀痕,又是从何而来?”
验尸的时候宋榆就隐隐约约怀疑白氏。因为在昨日缉拿她的时候,一头先冲进来的并非官府差役,居然是白氏的仆妇。
宋榆反而觉得,如果不是锦衣卫到场,白氏或许会在当晚就直接给自己扣上一个杀人罪名,按照她的意思直接沉塘。
封建社会,背上一个寡妇通奸杀死奸夫的罪名,要是人赃俱获,宗族当即就可处理她。
“杀人的四人中,有一人坡脚,现在就可对上了。”
沈樾舟的脑子里出现了少女昨夜的推论。
“一人坡脚,一人乃身形较胖的女子,还有一人应该身负重伤。”
……
宋榆又笑着朝向白氏。
白氏勃然变色。
“不劳白夫人拖鞋自证,刚才在灵棚时,我已经拿到了夫人的鞋印。”
白色的宣纸上勃然出现一对被水渍打湿的纹路,差役又拿出从地窖内誊抄的脚印,奉上。
“夫人的修绣花鞋的纹路实在是很好辨别,加上你有孕在身,足下着力点不同于旁人……”
“你……我……”
宋榆笑叹,恶趣味的甚至开始复盘。
“第一次杀人,难免经验不足。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尸体上留下摩擦伤,也不会慌慌张张把人抬到地窖内后,不收整现场就离开,更不会蠢到不知道清理参与此次事件的人的证物。”
白氏的脸变了又变。
“都督,现在如果搜查白家,一定会找出那名被王澍刺伤的人。要是没有,那就搜查最近白家放出去与的奴仆,此人应当是腹部重伤,不可能走远。”
沈樾舟阅人无数,从那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