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后续

爸爸的赌鬼哥哥第一次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

站在房前抽烟，地上洒了四五根烟头。

反倒是爸爸的妹妹，带着她老公来葬礼上闹事。

女人头发凌乱，脚上只踩着一只凉拖鞋就跑了过来。

或许她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她只是感到恐慌。

唯一的靠山就是爸爸，因为爸爸人凶还爱出头，可以压住她老公，如今爸爸一倒，再没人能帮她。

“我的哥诶！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女人哭的哽咽。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走了，嫂子和侄女怎么办！小侄女才这么小啊！！”

“我又怎么办呢…以后没有人会在护着我了，哥，哥啊…！”

她哭的很凶，是在场情绪唯一失控的人，直接跪着进了堂屋，到爸爸的棺材前才缓缓站起看了眼里面。

并朝我招招手，喊我也去看，棺材太高了，我其实并没有看见什么。

她的老公只顾着利益，跪的时候不乐意，起身后开口就是嘲讽“真可惜我这二哥这就死了。”

“哟嫂子，越来越漂亮了哈。”

还顺带调戏妈妈，嘴角带着坏笑在妈妈的身上瞟了又瞟。

本就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赶来奔丧的亲戚差点和他打起来。

最后还是妈妈稳住了场面，弱弱说句：“赶又赶不走，想留就留吧。”就又回了屋。

姨坐在一边看着这幕落泪，又说道“要是哥还在，肯定打死他，打断他的腿让他再也不敢开口…他也肯定不敢这么闹。”

我总觉得，爸爸还在，说不上来，是爸爸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在旁边。

头七那晚，我们去了邻居家借住。

村里老人教着妈妈该怎么做，比如在人最后存在的地方撒上一把灰，并关好门窗。

妈妈照做了。

第二天一早就回家查看。

一切都没什么异样，只是在灰烬的表面有些脚印，人，以及鸡的。

人的脚印比较轻，只是浅浅一层，而鸡的脚印是实的…

妈妈蹲下身喃喃道：“他就是属鸡的。”

葬礼过后马上便是开学。

男同桌比我先到教室，看见我过来便转过头凑近

“喂喂，为什么你爸爸没来啊？”

“我开学爸爸妈妈都来了。”

“喏，门口那个就是我爸妈。”

听着同桌的询问，我下意识回复：“我妈妈也在！我爸他……”

“他…”

回想起往日爸爸开家长会的场面，我才反应过来，以后那个人都不会出现了。

“你怎么哭了？”

“我没哭啊。”

妈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把我抱起。

随后向老师致歉便带着我出门去了。

把头埋在妈妈的肩膀，看着衣服上面一圈一圈的水印，越来越多。

“乖宝，别哭了，妈妈在呢。”

妈妈也在哭，只是眼泪没有落下。

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妈妈把我放下来吧，抱着多羞人。”

逛了圈回家，开学什么的好像在此刻都不重要。

第二天上学，男同桌立马给我道歉：“抱歉啊，我不知道…”

第一次发现他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上课铃声已经响起，便回道：“没事，我又不在意，我还有妈妈呢。”

我们还是住在城里的房子，不过换成个距离比较远的，妈妈说因为上一个房东不愿意租房了。

“是因为嫌你们家晦气。”

“因为怕你们住进去影响生意…”

是因为…

谁知道呢，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