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楔子四

眼前熊熊燃烧的楼房，终于是击破了这个中年人最后的内心防线。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尉恕子还是忍耐不住心中的悲凉。他跪了下来，望着冲天的火光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快！这边！”小院外的黑夜中传来一阵男人的喊声。

尉恕子微微偏过头，余光晃见一队黑袍灰甲的人影。

“还有人！”那些被火光吸引过来的军卒同样发现了的他，但看见尉恕子如此气定神闲，却没有贸然靠近。

尉恕子慢慢站起身，看着军卒手里的刀，轻蔑地哼了一声，也缓缓抽出了从前院捡来的刀，缓缓举起，指着军卒说：“别磨叽了，一起上吧。”

闻言，军卒却并没有上前，而是目光紧盯着尉恕子，小心翼翼的散开，逐渐将他包围了起来。

“哼哼，武德司，还是没什么长进。”见状，尉恕子脸上的轻蔑之色更浓。

众人沉默着对峙了一会儿，突然听得一声暴喝：“杀！”，已完成合围的军卒从四周向尉恕子攻来。

却见尉恕子毫不慌乱，转头快速扫过了围攻而来的人群，猛然向一方有明显破绽的军卒反向杀去。虽然早有预料，但尉恕子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面对他的军卒将刀一横，双手紧握着刀把，才堪堪挡住他的第一刀，但脚步却是不住地后退。尉恕子并不着急，而是身形一扭，压低身体，趁他立足未稳时向其腰间再度出刀。那军卒虽然看见了尉恕子的招式，但已来不及做出反应，躲闪不及之时已是中了一刀。

“呃嗯！”中刀的军卒快速后退，其余人见状立刻从其他方向攻来，想趁尉恕子出刀的间隙攻其后背。

眼看快要砍到后背，尉恕子却并未转身，而是将手中的刀和刀鞘相互交叉，往后一防，挡住了袭来的利刃。

被挡住了的军卒刚想抽回刀再次出招，只见尉恕子再次压低身形，将手中的刀横在胸前，身体骤然紧绷，聚气于腰，猛地一个回转，手中利刃顺势画了一个圆弧，却是将周围的军卒尽皆逼退。

那些军卒摸着胸前的疼痛，手中温热液体让他们心中大骇。

“娘的，遇到高手了。”一个军卒从咬紧的牙关里蹦出一句。

“不着急。”军卒里居中的男子低声道，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同伴。众人理解到他的意思，纷纷散开，再次围住尉恕子，却不主动向他进攻。

“想等人么？想围死我？”看着他们的动作，尉恕子立即明白了他们心中所想，只是不住地在心里冷笑，“呵呵。”

尉恕子观察了一阵，再次暴起，冲向一个军卒。那人下意识横刀格挡，却不想先到的不是对方的刀，而是一只手——尉恕子直接用左手抓住了他一部分的刀身，用力往下一压，同时将右手的刀捅进了他的前胸。

随着刀刃深入，那军卒发出一阵惨叫，其余人也是神情紧张，全神贯注地盯着尉恕子，不敢去救助自己的同伴。

“不去帮帮你们的同伴么？”尉恕子右手轻微扭动，那些军卒的惨叫更盛，其余人闻言脸色更加惨白。

看着尉恕子用鲜血淋漓的左手，军卒中有人暗骂道：“娘的！又是个疯子，比前面那几个还疯！”

“行了，”尉恕子将手中军卒扔到一旁，对着剩下的人抬了抬下巴，“要不你们跪下来求我，也许我会饶你们一条狗命。”

“娘的……杀！”领头的军卒大喝一声，众人再度杀向尉恕子。

尉恕子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刀，摆好架势，喃喃道：“来吧，杂种。”

……

“尉……先生！尉先……生！……尉先生！”尉恕子感觉像是被人从海里捞起来一样，被一阵声响唤醒。

“尉先生！你醒了”尉恕子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眼，却看不清说话人的脸，只能依稀分辨出这声音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尉先生，你还好吗？要怎么给你止血啊？还有这……”听着来人絮絮叨叨地说话，尉恕子一点也不想听，但他实在没力气开口阻止他了。

“尉先生，你这……怎么了尉先生？”来人看着尉恕子缓慢地举起右手，于是马上伸手抓住，没想到反而被铁钳似的手给握住。“起来……扶我……起……”虽然尉恕子的话断断续续，那人还是通过只言片语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好，我马上扶您起来……来……一，二……哎哟，您慢点儿。”

尉恕子的身体很沉，尽管那人用尽全身力气，但面对一个半昏迷的成年人，他也没办法撑着他站立起来，便只好让他单膝跪着，另外一边用刀支撑着。

“尉先生，您……说什么？”还没等他稳住身形，刚才还眯着眼的尉恕子突然睁开双眼，用手将他的脑袋往自己脑袋旁一揽，对着他低声说着：

“……小子……我想起你是谁了……听好，我要你……有件事……去做……”

……

“快，这边！”

等到尉恕子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