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他

李莲花再次走上这条走过无数次的出城小道。

今日的天有些灰蒙蒙的，暗色的云海卷了边，层层叠叠压在天上，风打着树叶哗哗作响。

似乎要下雨了。

李莲花加快脚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隐约的疼痛变化。

他皱皱眉一一

是碧茶之毒。

眼前有些模糊，思绪也随之杂乱起来。

自他传信去天机山庄的时间起已过了六日，最近方多病也总是早上同他一起进城，说是要去卖菜赚钱，在东西市交叉口他俩分开，李莲花行医方多病卖菜，每次一汇合方多病都会交给他一些零零碎碎的铜板，说赚的钱一人一半。

方多病迟迟不给他买糖，李莲花便也当作他忘了，正好有事支他出去的时候可以当作借口用上。

他又突然想起方多病早上说今天要做顿大餐。

莲花楼绰绰的影子渐近，李莲花看见楼顶升起的白色炊烟。

他走进楼内，不知是不是错觉，方多病的声音在锅碗瓢盆嘈杂的声响中有些虚弱。

"再等等！最后一个菜了！"

李莲花应了两声，走到平日里放香烛的柜子旁边。

他理了理衣袖，一个很刻意的动作。

打开柜子，一根根熏香静静躺在里面。

李莲花随手拿出一根，来回转了转。

虽不怎么能看清，但他在要用的迷香上面作了红色标记……

李莲花眯了眯眼，瞧见一抹有些黯淡的红。

他将那支香放回去，重新取出一根。

这就对了。

手捏着熏香插到香炉上，李莲花顺道把原先燃尽的香取下。

这香的味道还挺熏人的，真不知道方多病为何要点。

此时方多病正好从厨房端了菜过来。

"吃饭啦！"

李莲花于是走过去，坐到方多病对面。

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眼前是少年灿烂笑着的脸。

"快尝尝！本少爷的手艺那可是一绝！"

方多病一个劲儿地给李莲花夹菜，好像生怕他吃不上似的。

"诶诶别！"眼见碗中万丈高楼平地起，李莲花急忙制止。

"我自己来啊。"

"哦。"

方多病只好收回筷子，小声念叨。

"你多吃点……"

"行了啊，我饿不着自己的。"

李莲花哭笑不得地吃饭，虽然味觉在不断退化，但好在还剩那么一些可以供他品尝方多病"绝顶的手艺"。

是很不错。

李莲花如是想着。

忽然，被抑制住的疼痛如洪水般泄出，眼前又是狠狠的一阵震颤虚化一一

碧茶之毒，发作了。

他强压着痛意，紧咬牙关，正准备站起时却一阵晕眩。

奇怪。

往常毒发时总要死熬一阵才能昏过去得以片刻喘息……

不应是如此。

可惜李莲花还来不及想，强烈的晕眩便将意识拉入一片黑暗。

脑袋重重砸下，原本应该是巨大的声响，却因有垫物的保护而幸免于难。

方多病眼疾手快地托住李莲花的头。

他并不意外，甚至有些熟练地将李莲花抱到床上。

是啊。

也只有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设防时，一切异常的行为才能变得理所当然。

一一方多病在饭里下了药。

没什么副作用的昏睡药，时效有一天。

这种药不好找，还死贵，逼得方少爷只能去地下武场和人打斗赚钱，一时不慎挂了点彩，只好用李莲花柜子里的熏香掩掩血腥味。

也不知道沾在上面没有。

只是……他这脑袋怎么也有点昏？

他分明没吃菜啊？

方多病只当是精神紧绷的后果，坐到床上与李莲花一前一后，手抵在他后背位置。

床头香炉上的香已然燃了半截，烟雾淡淡，袅袅盘旋。

内力源源不断地凝聚到指尖，被方多病小心翼翼地分成细丝，向李莲花经脉位置输送。

碧茶之毒宿主体内同源内力越多，毒素反向转移便越快。

噬骨的凉随内力消逝不断流入体内。

太慢。

还是太慢。

方多病蹙着眉。

他修习扬州摱满打满算不过三年，根本不够引出全部的碧茶之毒。

那……若是豁上性命呢？

方多病眼神忽而一狠，手部动作由指改为掌，身体向前倾去。

燃烧寿命，将其转化为功法内力。

芩婆说过此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