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梦初醒
可再多的话语到了嘴边都索然无味,差强人意。
即便是楚景渊知道实情又能如何,身体不适便可以漠不关心吗?谢宜然不也是身体不适,可他却时时刻刻的陪在她身边,不过是不想上心罢了。
苏箩嫣苦笑,她能猜到,楚景渊大概以为她是在和谢宜然争风吃醋,佯装生病而已,所以他压根不会见映月,只是让人把她拦在院外。
“我身体已经无碍,卫将军请回吧!天色已经不早了。”苏箩嫣下了逐客令,卫凌也不好再逗留。
夜间寒意飕飕,等入子时,天空已飘起霁霁雪花,东跨院里仍是炭火星起,楚景渊一刻不离的守在谢宜然榻前。
“王爷。”卫凌站在房外抖了抖大氅,发间依旧落着几点雪星,仔细瞧去眉色阴郁。
楚景渊起了身去往次间,“什么事这么晚来找我?”他带着怒气,语气间似有不快之意,虽然卫凌动作不大,可还是将谢宜然吵醒,这是楚景渊不想看到的。
“王爷,王妃被太妃……灌了堕胎药!”
卫凌话语一出,楚景渊怒气顿时消散,只是微微一愣,“什么堕胎药,她何时怀的身孕?”
“今日郎中来诊的脉,消息不知如何传到太妃那去了,王妃让映月来求过王爷,可被挡在了门外。”卫凌继续道。
“太妃……”楚景渊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食指上的玉扳指也瞬间化为齑粉。
“你随本王去看看王妃。”楚景渊忆起白日被挡在院外的映月,眼中似流露出悔意,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说不心疼自是假话。
谢宜然听得动静,起身唤来丫鬟替她更衣,整件事情的经过她也听了大概,这并非她本意,她原打算将身子养好些便离开王府。
待楚景渊从次间走出,谢宜然便急切的开口道:“王爷,我和你一起去,这事我有责任。”
“此事与你无关,不要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如今身子骨本就弱,不要再为这些事烦心。”楚景渊说完便转身,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去。
谢宜然还是跟了上去,楚景渊见状,也不再阻挠,他知道谢宜然向来都是有主见的人,一旦拿定主意,旁人再劝阻都是无用。
三人便这样各怀心事,沉默不言的穿过絮絮琼花行至西跨院外,丝丝微亮穿过窗牖萦绕着剔透雪片,西跨院内悄然无声。
楚景渊立在院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毕竟按以往情况,无论是何时,只要他踏入西跨院,便会有人前去通报苏箩嫣。
可今日似乎不同往常,楚景渊立在此处已是有足够的时间,西跨院里却依旧毫无动静。
“王爷,我们进去吧,面终归是要见的。”谢宜然本以为楚景渊是心存愧疚,正要开口规劝时,楚景渊已迈开了步子。
楚景渊踏入房门时,苏箩嫣被吓了一跳,原本含在嘴里尚未咽下的汤药猛然间将自己呛住,苏箩嫣掩面屏气,低声的咳嗽起来。
此时,她苍白的小脸染着红晕,明眸里噙着微微泪珠,全身上下透露着异样的娇媚,一如他每每在昏烛罗帐里将她压在身下一般绝艳动人。
苏箩嫣读懂了楚景渊眸中炙热的目光,一时间全身冰冷,他对她果然是只有身体上的欢爱之情,当真不曾有过一丝真心,只是自己以前心存侥幸,不想懂罢了。
“慢点!”说话间,楚景渊上前正准备轻轻拍拍她的背,却被苏箩嫣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楚景渊眸色冷了冷,没有再伸手。
“王妃,这次是本王错了。”楚景渊声音不高,却是字字清晰,他微微低首,看不到脸上的情绪。
苏箩嫣虽对他不再抱有任何期望,可依旧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怔住了。
“我已经无碍了,王爷不必过于自责。”苏箩嫣回过神,一如往常般体贴温柔,任是谁都挑不出错来。
楚景渊目光在苏箩嫣身上停留了片刻,直到确认她真的没有丝毫怨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在三人刚进门时,苏箩嫣便已注意到楚景渊身后跟着的女子,她一身素衣,身段柔美,瓷白的脸上未施粉黛,憔悴病容之下依旧让人一眼惊鸿。
也难怪楚景渊对她如此上心,输给谢宜然这般姣姣明珠,她的确是心服口服,苏箩嫣感觉这一刻自己真的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