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人行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晏弦年垂眼看着身前垂落的墨纱，纱质清透，师兄们紧张的模样一览无余。

二师兄满脸焦急，明知被禁言发不出声音，嘴唇也在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三师兄握着剑一言不发，眉头紧锁，背在身后的手不知在做些什么，不过从时不时传来的灵力波动来看，怕也是在做些准备。

啊，大概就算现下离世也不怕了。晏弦年这样想着，一点也不紧张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收回视线。

“师兄，我后院还有几坛桃花灼埋着。”他说，“大概是一年前埋的，别忘记十几年后挖出来还给大师兄。”

“不过你们要是想喝也可以，记得跟大师兄说，免得他成天念叨我又抢他的酒。”

秋灯渝和潇滟俱是眉头一动，颇为紧张地将视线移到了那个看不清模样的身影上，担忧这位大能因为师弟过于放松的态度而痛下杀手。

晏弦年慢悠悠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之后，整个人放松地向后靠去。背后有一只手抵住他的身体，不让他倒下去，脖子上收紧的力道也松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想活下去的。

“还惦记着你大师兄那几坛酒呢，”晏清都站直，苍白的手探出幂篱拍了拍少年的脸颊，“小酒鬼。”

他端起那杯被自己放在桌上的桃花灼一饮而尽：“开个玩笑罢了，别担心。酒不错，大师兄果然手艺精湛。”声音里满是笑意，谁都无法判断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没人愿意拿自己在意的人的性命去赌。所以两位师兄虽然收了战斗的架势，但肌肉还是绷紧的，随时准备把师弟拽回身后。

空气沉滞了几息，潇滟率先坐下，顺手拽着二师兄也坐了下来：“既然是个误会，也都别站着了，阁下请坐。”

目前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来保护所有人，只能接着人给的台阶下。

等之后，用余光盯着人的潇滟面上自然。等之后，他定要寻机会与那人切磋一番。

晏弦年偏头看了眼施施然坐下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湮，替他斟了杯酒推向他。又倒了杯茶推向二师兄，递了几块糕点给三师兄，在三师兄拒绝后转手塞进了自己嘴里。

忽略还有些不自然的气氛，他问道：“潇师兄，为什么是我们二人？”

潇滟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秋灯渝扫了他们两个一眼，想起自家爱玩的师尊，跟着叹了口气。

“师尊许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晏弦年尽力替师尊解释。

幂篱内忽然传出湮的声音：“我也要跟着你哦。毕竟——”

“好，我会跟师兄师尊们商量的。”晏弦年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想也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内容，为了避免气氛再次紧张，还是打断了的好。

几人又勉强和谐地饮完了酒，用完了糕点，互相拜别之后院子里就只剩下晏清都和晏弦年两人了。

晏清都站在门口看着消失在远处的两道身影，以及缓步向自己走来的，少年时的自己。庆幸有之，喜悦有之，更多的是一种贪婪。

他要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里，让一切都循着他定下的轨迹前行。这是最好的改变，他回到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只要他把一切都掌控好。

“尤其是，我自己啊。”

一种，妄图掌控一切的贪婪野望。

——

第二天清晨，潇滟在宗门下山的地方等着自己的师弟，有些出神地望着依旧没有熄灭的大火。

清扫工作还未结束，一直持续燃烧着的火焰没办法消灭所有魔气，让他感到不适的魔气波动愈演愈烈。但他知道，这只是清扫所造成的。

魔气也是由灵气转变而来，那些魔修的基本功法和灵气运转轨迹和灵修完全不一样，甚至是逆转的，进而使得灵气的性质产生了变化。清扫工作除了将魔修的尸首烧毁，最主要的还是在大火之中运转着的阵法，将魔气重新转换回灵气，并让它们回归天地。

昨天他在晏弦年院子里感受到的魔气波动并不是很强烈，大概也是清扫工作造成的逸散。潇滟微微皱眉，压下心中升起的不安。

还是得继续修炼，继续前进。这个世间太过危险，也太过无情。

“师兄，久等了。”

他闻言转身，看着从山下上来的师弟，视线在那个带着幂篱的身影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转向自己四师弟的双眼。

“山下？”

晏弦年点点头：“去山下请了几个师傅修一下院子。”

“你该传讯叫我下去寻你们的。”

“也不是修整个院子，就只是几块牌匾罢了，我带下去重新选的木料。”晏弦年笑道，“正好带前辈看看沿路的风景。”

潇滟又看了眼幂篱下的身影，点点头：“我替你刻，普通人的讲究与我们不大相同。”

“谢谢师兄，那下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