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兄弟

男孩再次吞了吞唾沫，清了清嗓子，盯着眼前一亩三分地努力让自己站得端庄。

“阁下安好，我是......华风濂。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不必道谢，”晏弦年后退几步，“你我颇有缘分，在下的小师弟同你一个名字。”

他在身后掐诀布下了阵法，又上前几步递给男孩一块手帕：“小公子可认得这块手帕？”

男孩抖着手接过，一边在心里疯狂呐喊“果然是看出来了吧”，一边举起手帕挡住自己有些控制不住的表情。半晌抖着嗓子回道：

“是......是我的......吧。”

“如此便好，既然是你的就先擦擦脸吧，小公子。”

晏弦年看着抖得跟筛糠似的的男孩，脸上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顶，要他别怕，已经安全了。

男孩脖子一缩，隔着手帕看向他，见那面上的笑容，下定决心勇敢起来。

于是他用手帕擦了擦脸，又拍了拍身上方才在地面沾染的灰尘，理了理身上的衣饰挂坠，再次清清嗓子，面向晏弦年正色道：“多谢阁下，您的小师弟一定十分优秀。”

“让你见笑了，”那白衣修士浅淡一笑，理着袖口，“他在我们宗内也算是个混世小魔王了，好在一身本事也不算差到哪去，这才让他溜下了山。”

男孩轻咳一声，讷讷的也不再说话。

晏弦年又扫了眼他周身的打扮，知晓这还是一个富家公子哥，想起三师兄好像说过小师弟在人间界交了个商户朋友，心里有了盘算。

“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我看二位都还是风尘仆仆，想必还未寻到住处吧？”男孩上前几步，“不如我带两位去春水阁安顿下来，再行议事。”

晏弦年点头，抬手解阵时手势繁复，看得男孩有几分好奇。他偏头看了眼男孩，轻声道：“解阵自然要难些的。”

他看着男孩恍然大悟的模样，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男孩露出的后颈上新种下，光芒在渐渐消散的追踪纹章，放缓了脚步同男孩一起走出巷子。

两人来到街上，穿过集市时晏弦年克制地扫了眼两侧摆着的摊子，以及上面琳琅满目色彩丰富的东西，又敛了神色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男孩本来还想买些东西带回去，看到身旁的修士面色冷淡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便压下了蠢蠢欲动的手，只留恋地频繁回头，走过了都还伸长脖子试图找到刚才自己看上的东西。

“在看什么。”

正遗憾着呢，突然一声询问吓得男孩迅速转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看到些新鲜玩意儿......”

“小公子不必拘谨，我初来乍到，正想着如何为受惊了的小公子赔礼，若是主人自有心意，再好不过了。”

男孩听闻顿时欢快起来，也不管刚才在巷子里自己还害怕这位修士，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就往回跑。

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的晏弦年摸了摸鼻尖，掩去唇角的笑意。

倒也还是个孩子，不知父母是如何教养的，比小师弟可爱多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麻烦都给我包起来。”男孩像想起什么一样，拽了拽手里抓着的袖子，“阁下要不也选一份？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晏弦年回神就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回想刚刚这小孩说了什么，轻咳几声：“我就不......”

“别啊，好歹你也是阿濂——不，是我的朋友了！”男孩使劲眨眼，“选一个选一个，就一个，我回去也好跟......交代。”

这是彻底不装了啊，晏弦年叹气，最终将视线落在摊面上。

这摊贩算是一个玉雕商，摆出来的玉雕有大有小，大的有半人高，小的也不过三个指甲盖大小。种类繁多，从玉佩摆件到发簪耳饰应有尽有，也都雕得栩栩如生。更别说玉质清透，算得上上等玉料，估计价格不会低。

“玉和雕工都是极好的了，师傅，这是您自己雕的吗？”

坐在小板凳上的老人呵呵一笑，搓了搓手：“是啊，公子选一个吧？不贵的不贵的，小老儿我从不骗人！”

晏弦年对老人笑了一下，又低头看着玉雕。他自己并不需要什么，看了半天兴致缺缺，脑子里闪过一个影子，刚张开口就又合上了。

那老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在哪座山上挖了矿，送到哪座玉坊又用了什么技法，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相应的物件。男孩拎着已经包好的东西蹲在他跟前，倒是听得十分认真。

“师傅，这两根玉簪帮我包起来吧，多谢。”

那是两根缠着海棠花枝的发簪，枝叶较长，几乎掩过零星几朵花苞。

男孩一边看着玉雕师傅包装，一边抬头：“这都是枯枝啊阁下，你要不选点别的吧，我出钱。”

“你这小孩，枯枝海棠可是......”

老人一瞪眼刚想长篇大论，晏弦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