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首饰
房姃不喜欢这种被人抢占自家阿姐的感觉,因而也对李炤没有好感。
“李郎君现住在郡王府里。”房妧向妹妹稍稍解释了李炤在这里的缘由,又牵着房姃的手,“既然事情都敲定,咱们回府吧。”
房姃哦了一声,向李炤点一点头算是打招呼,便跟在长姐身后离开。
一阵清风吹来,绿叶簌簌影重重,李炤站在树荫之下,半明半暗间映出他低垂的眉眼。
房姃今日难得兴致高昂,沿路上对窗外的景致都平添几分兴趣,房妧便顺水推舟,领她去首饰铺挑些钗环手钏,房姃的首饰匣子太简朴,干脆趁此机会让她自己挑一挑。
天工阁因着是京城里名头最响亮,字号最悠久的首饰铺,向来是宾客盈门,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房妧看好一串红宝手钏,侧首问房姃的意思,“阿姃你觉得这副手钏如何,华贵大方,很衬一些艳色的衣裳。”
房姃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喜恶,“阿姐帮我挑吧,阿姐挑的我都喜欢。”
房妧嗔怪地看她一眼,叫人将挑好的首饰都包起来,“你呀你,好歹自己也挑一挑,难道这里竟没有一个你能看得上眼的吗?”
房姃还没有开口答话,此时却从外头进来一对熟人,是郑氏同乾安伯家的二娘子沈湾。
郑氏肉眼可见的对沈湾极为殷勤,不论沈湾说什么都是一脸慈爱笑意,好似眼前的是她最疼爱的亲女一般。
那二人说说笑笑往里面走,正碰上房妧她们,郑氏的脸色瞬间就由晴转阴,一双吊梢眼在房姃身上扫了一来回,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真是巧遇啊,房家侄女。”
房妧全当没看到她不阴不阳的脸色,仍旧如往常般以长辈的礼仪相待,只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寒暄。
郑氏看到房妧一副软绵绵无事发生的样子心里就憋闷,但碍于沈湾在场,终究将气忍了回去,只是嘴上怪里怪气,“大娘子同二娘子当真是姐妹情深,还一同来挑首饰。”
她的话得不到回应,却又不肯善罢甘休,“只是国公府难道不会提前给二娘子准备好这些物什,还要临时抱佛脚,到底是国公府的真血脉,竟到了这等地步,真是可怜见的。”
话里话外便是房妧这个冒牌货故意为难房姃,指责她面柔心狠,在外面做戏。
这种挑拨离间的话语对房妧两人是毫无作用的,但周遭宾客众多,近来国公府真假千金的事也是传扬甚广,郑氏这话一出口,少不得教旁人将视线都放在了房妧身上。
比起姐妹和睦,当然还是互相怨怼来得有意思,如今人们的目光落在房妧和房姃身上,似乎要从她们接触间的一举一动勘探出隐秘的不谐。
房姃讨厌那些眼光,更讨厌郑氏这个搬弄是非的人,怒得当即就要上前理论,却被房妧挡在身后。
“夫人此言恕阿妧不解其意,天工阁素来都是闺阁喜爱光顾之地,”她微笑着抬眼从周围人群中扫过。
“今日在场的有许多还是同阿妧相熟的娘子们,大家不过是闲来消遣罢了,若是按照夫人所言,难不成诸位娘子都是家中无钗环,才急着来补缺漏的?”
闻言众人便又换一副面孔,将目光转移到郑氏身上。
是啊,这里谁家会短了钗环首饰,如房妧所说,各家夫人娘子们只是将逛天一阁当做日常的消遣,郑氏那番话显然是有些强词夺理。
郑氏被噎了一下,忽的眼风落到她们挑选的那堆珠宝首饰之上,又寻到可借题发挥的东西,“虽是消遣,怎么净挑这些便宜货色,我看侄女你自己头上戴的发簪,一支便能抵过这里全部了。”
她重新燃起斗志,“我也明白,这段日子你过得艰难,否则先前也不会舍了脸皮向我们讨要东西,只是国公府的娘子这般做派,到底跌份了些。”
郑氏将话说得似是而非,真将房妧说成了什么吝啬厚脸皮之人,她意有所指的说什么讨要东西,自然说得是早些时候房妧嫁妆一事。
看来当初把到嘴的鸭子吐出来,当真是让郑氏肉疼不已。
房妧抬眼瞧着郑氏,眼睛里是恰如其分的迷惑与受伤,“夫人缘何这般诋毁阿妧?先前我四妹房妍嫁入贵府,新妇出嫁岂有带着堂姐嫁妆的道理?”
说话间她眼里渐渐蓄起水光,“到时候众口铄金,于四妹和谢家的名声也是有妨碍的,我不愿让你们凭白受祸,这才请人将嫁妆换回,其间未多拿一分。”
“何况当时我母亲也曾为四妹添妆,”房妧轻轻瞧了一眼郑氏鬓间插着的赤金镂空雕楼阁发钗,白日里看来分外闪耀,“夫人今日戴着这发钗出门,想来也是瞧过那箱笼了。”
郑氏的脸刷的一下涨得青红,手下意识的按在发钗上,想要将它拔下来,却在众人的眼光中顿住,拔也不是,戴也不是。
周围或嘲讽或看戏的眼神,令她羞愤欲死,郑氏平日里高高在上,哪里受得了这般场面?
她急于摆脱这种困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