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毛遂自荐
房妧眼皮子狠狠一跳,声音褪去温和,“你什么意思?”
她向来清冷却轻柔如皎月的面容,此刻布满寒霜,如同冬日子时的弦月,森寒透骨,“什么叫阿娉还需要好一番功夫才能与我相见?贺郎君,”
房妧抬眼望着贺光,将眼底的那一丝轻蔑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若是有话便直说,同我耍见不得人的阴私手段,没有意思。”
她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从小浸淫在高门深宅算计谋划的氛围中,便是再不谙世事的人,也能明白此中深意。
贺家姐弟几次三番的用言语冒犯她,便是她再不计较,也不满他们的举动。
“贺郎君,你对我有所求,不妨坦言相告,或许你我还能达成合作。”
与寻常在人前的温婉闺秀模样不同,房妧此时冷淡的言语,和嘴角嘲讽的笑容,显得她格外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似乎是很厌倦,看向贺光的眼神里没有半分的感情,如同望着一块顽石,声音里也是漠然中夹杂着蔑视。
就像她高高站在那云端之上,俯视着蛇鼠虫蚁,全然不放在心上,却带着丝丝的厌恶。
在她这样的神态中,贺光从一开始略微轻佻的表情,渐渐凝固。
“不愧是大娘子,有些东西是在骨子里一脉相承的。”贺光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像是称赞,但又让人不解其意。
房妧只报以冷冷一笑,连开口客套都欠奉。
贺光倒也没有着恼,自顾自的往下说:“想来大娘子也从我那表姐处听说过,我出自北疆贺氏,那里的民风习俗,同中原大不相同。”
房妧面上毫无变化,只是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
她从来都不愿意同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尤其是贺光这种,从初次见面就得知,两人日后不会深交,甚至都没有寒暄的必要。
“中原的郎君太爱顾忌面子,就算是与大娘子倾心相许,也非得让大娘子面临选择,但我不同。”
贺光一步步逼近房妧,身上与众不同的熏香味道,无孔不入般的钻进房妧的鼻间,轻轻绕绕的,末尾带着魅人心魂的小勾子,挠得对方心上轻轻一痒。
房妧没有后退,只是抬手以帕子掩住口鼻。
贺光面上的笑容终于僵硬起来,放在双侧的手不自觉的紧握,声音都不如方才那般假模假式的柔和,“大娘子?”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换作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到底是哪里惹得大娘子厌烦,你说出来,我才好改正啊。大娘子,我对你是真心实意……”
他轻轻抬眼,似嗔似怪的看房妧一眼,活像被抛弃的怨夫,“爱慕与你,你可否不要讨厌我,给我一个机会?”
“你爱慕我?”像是听见笑话似的,房妧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嘲笑,“还是爱慕我身上值得你图谋的东西?”
她虽然病得快死了,整日里昏昏沉沉,但还不至于眼盲心瞎。
这样拙劣的演技,还真是将她当做蠢货糊弄,都不愿意多费点心装一装?
“贺郎君是要以身色诱,还是威逼胁迫?”说多了话,房妧有些吃力,往后找个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微微歪着头。
两人一坐一站,一低一高,但房妧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必贺光身上的弱,反而坐在低处,给人一种睥睨之感。
“我的时日是很宝贵的,不如将这些繁琐无用的步骤都省去,直入正题。”房妧声音轻浅,“要是你不愿意说,那么以后就再也不要说。”
她给过机会,贺光若非要同她演戏,最好能演到底,演一辈子,不会再有摊牌的时机。他想拉自己入旋涡,也得看房妧愿不愿意、
贺光那张妖媚惑人的脸上,镇定的表情随着她的话,一寸寸的龟裂。
“若说我是真心倾慕娘子,看来大娘子是不会相信了。”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房妧报之以冷笑。
“大娘子不想成婚,一定需要个遮掩。”贺光调整好心情,再抬起头来,声音里少了许多的轻浮,“我可否毛遂自荐?”
饶是房妧设想千百种可能,如今也为他的话而感到微微的诧然。
“你想要当我的……”房妧不可思议的开口,甚至觉得那词有些难以启齿,换了个说法,“内宠?”
同时大周朝生人,难道就因为北胡有前朝遗风,所以格外的与众不同?
当内宠这种提议,也应该是与已经出嫁成婚的妇人说?
大周贵妇们私底下并非没有这种暧昧之事,全看夫家和母家的态度,有时候甚至夫妇二人,会共享一个内宠。
这些当然为正派之人嗤之以鼻,但只要不闹得太大,旁人是不会去多管他们的内宅闲事。
当初有位县主与其夫君,成婚后毫无感情,同房如猫鼠相憎,夫君在外头养别宅妇,县主在府里包美娇郎,二人竟心照不宣,互不干涉。
有个刚升上来的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