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胡思乱想
房妧她们同梁国公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之前没有赶尽杀绝,不过是因为房姃得封爵位,而梁国公后继无人,所以保持着这种一撕就破的和平,只等到一个微小的变故,便全盘推翻。
如今正是变故之机,梁国公恨之欲死,一定会将房妧赶出梁国公府。
而等大房败落,她们四房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房娉虽然年纪小,但并不是不晓事,她耳濡目染之间,也明白自家的父母没什么大的能耐,父亲不能挣出什么功勋,最好的结果是安分守己,不出错罢了,而她们在梁国公府,其实是同大房绑在一起的。
若是大房倒下,她们不会受到梁国公的喜爱,反而会被加倍的厌恶,最终落到狼狈的境地。
况且她是真心的爱戴和敬重她的长姐,也喜爱大房的长辈。
于公于私,她都不想看着房妧如此的消沉败落。
“长姐,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一定要振作,这不是你的错。”房娉再次强调着,“你不能真让祖父将你送去报官,这不就称了他们的意?”
世间人的名誉有多么的重要,尤其是闺阁娘子,一旦有瑕疵,便会被捉着喋喋不休的针对,更何况这并不小的罪名。
“你放心。”房妧只是拍着房娉的手,细语安慰着。
至于如何的放心,之后有什么打算,她却并没有告诉妹妹。
待到送走房娉,回到自己的院子,房妧神色才渐渐的淡下来,面无表情的仰头望着庭院中的花树。
冬日的花树光秃秃的,原先青菱说要换掉,或者挂些彩带装点,都被房妧所阻止,认为此番很有些冬日里特有的萧瑟意味,不失为良景,到此刻,倒是很符合房妧的心境。
她何时变成这般模样,若非是被那仆婢出卖,可能还会沾沾自喜,自己的预谋成功,不沾一点血气,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房妧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当中,仿佛全世界都对她冷眼相待,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活该,既然做下这等事情,就该承受结果。
心口忽然一揪一揪的疼,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刀子,淬着盐巴,在她那破碎的心上不停的搅动着,让她茫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忍受着那锥心刺骨的疼痛。
“今天该喝药了。”顾惜冲破仆婢们的阻拦,闯到房妧面前,皱着眉打量她,“你忧思过重,心神不稳,情况又坏了些。”
他坐下来,“说过不要再这样,否则这辈子也好不了。”
顾惜虽然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但若是被救治之人自己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他也无能为力。
而房妧如今,便是万念俱灰。
她有什么可灰心丧气的,偏偏三番五次的寻死觅活,枉费他放下成见旧怨,出手来救她。
房妧眼睛也没抬,“治不好,也不会怪罪于顾先生你,请放心。”
冷漠的话堵得顾惜更是火大,“反正房大娘子你什么都知道,那也该晓得,我与阿炤那小子约定,一定要治好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他现在可真是每隔几日就要后悔一次,为什么当初要答应李炤的话,为什么不将自己能救房妧这件事再瞒得好一些。
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真是活该的。
房妧垂眸,并不言语,两人之间陷入沉寂当中。
就当顾惜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无可奈何的作罢,准备给她再斟酌着开些新的调养方子的时候,房妧冷淡却清晰的话语,一字一句传入他的耳中。
“我的生身父母,同你还有李炤的亲长,有什么血仇?”
顾惜脚步一顿,惊诧的看着房妧,却在对上她平静笃定的眼眸的时候,狼狈而慌张的移开。
这时候,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质问,不敢看她的眼睛。
分明不是他的错吧,要说罪孽深重那也是房妧的那对父母,自己为什么气短?
饶是如此,他仍旧没有将目光移回去的勇气。
他侧着头,不知在看向哪里,“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你不必知道。”
房妧轻轻笑起来,“可你们记得很深,想来是痛恨已久,那么又何妨让我知晓?”
“因为那对生身父母,我受到你们无端的恶意,还有莫名其妙的仇恨,总得给我个理由,就算是要我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吧。”房妧难得的开玩笑,眉眼弯弯,语气轻描淡写。
顾惜的神情却没有半分的松懈,反而越发的凝重,“这不是能够告诉你的事。你如今的日子平静,就不要再自寻烦恼,当心作茧自缚。”
他虽然痛恨那两人,也不太喜欢房妧,但房妧这么多年一无所知,说起来也是无辜的人罢了,何必再让她也掺和进陈年旧怨,堕入深渊。
“让我猜一猜,”房妧嘴角甚至还含着一缕笑意,“我的父母,谋害了李炤李郎君的母亲?”
顾惜眉头一跳,险些以为她是知道了真相,但那种尘封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