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无稽之谈

满室哗然，纵使京城年轻郎君娘子们闲极无聊，总欢喜说些旁人家的流言，但王蔷的这番话，还是太过火了些。

故而众人都屏住呼吸，眼风在两人之间来回打着转，觑着那位房家大娘子的脸色，看这番事情到底该如何收场。

一时间竟然唯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王蔷洋洋得意，拿眼睛斜楞着房妧，很是欣赏她脸上难看的神色，便趁热打铁，“如今你是不敢辩驳了吗？”

“不知王娘子是从何处听来这等无稽之谈？”房妧眼神制止住想要为她出头的亲朋，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反问，“我自己都不晓得的事儿，竟给王娘子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蔷同她家没什么干系的，虽然王氏和房氏是姻亲，但总也管不到这上头去，更兼之王夫人一事之后，两家越发的疏远，是断断不会晓得这等秘辛。

“心虚什么，用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转移话题？”王蔷越发的笃定，房妧此时是因为被她戳穿，而慌不择路，便更不能轻易的放过。

“你管我是从哪里得知的，总归都是真话，是确凿无误，你根本不配被当做梁国公府的女儿，竟还恬不知耻的顶着房氏的名号，我呸！”

王蔷自以为得理，神情语气便嚣张放肆起来，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向房妧啐了一口。

饶是围观的众人半信半疑，此刻却都不由有些皱眉，王氏女的态度做派，委实不是个知礼人家教出来的娘子，原先还当王氏门第颇高，王丞相也算有些名士风范，却不想教出这么个后辈。

看来王氏家风，并不如传言一般清正。

王蔷还不知道，自己为家族抹黑，正是觉得天时地利人和，一切尽在掌握当中，为着房氏几次三番的对自己羞辱，执意要返还回去。

其实房氏众人并未有意对她行羞辱之事，但王蔷却是年少冲动，会错了意，不知何时何年的，便将种种恩怨记在心中。

她背着手踱到房妧的面前，几乎是冲到房妧的鼻尖底下，哼笑道：“旁人都道崔夫人同世子情深意重，却不知她背地里的勾当，多年孽情下来，竟然诞下你这么个孽种，世子当年之死，恐怕也有此缘故吧。啊！”

王蔷狼狈的捂着脸，对房妧怒目而视，“你竟然敢打我！”

“胡言乱语，我自然打得。”房妧实在是忍受不了，她竟如此的羞辱自己的父母，气愤之下，也再不管什么体统礼仪，倘若今日她忍气吞声，岂不枉为人子？

怎么的诋毁自己，倒是无所谓，她可一笑置之，或是生些闷气也就罢了，但胆敢牵扯到自己父母，她决不能容许！

“我胡言乱语？”王蔷跳起来，“别想强词夺理，颠倒黑白。”她扯着房妧的衣袖，面对在场的众人，“你让大家看看，你这张脸！”

她越发的激动，唾沫星子横飞，让人大为皱眉，自己却浑然不觉，“诸位看她这张脸，和她那位所谓的小舅父，有几分相似？又有几分像她的母亲？谁不知道，当初你小舅父来京城看望，总是一住就是半个月。”

“哪家的姐弟情好如此？当年先世子常年在外，便更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大肆在家中，恋奸情热，将梁国公府的人都视若无物，统统瞒过去！如今的罪恶却是遮掩不住，一切明明白白，还要再辩？”

“话不能这么说，外甥似舅，王娘子所言未免有些太过分，房大娘子品格，咱们都看在眼里，梁国公府先世子夫妇，也是京城里头的一对眷侣，不能任由你这般的污蔑。”

便有与房妧交好的郎君娘子，看不过眼，挺身而出。

亲友之间，因着同祖同源，样貌性情有所相似，那也是很寻常的，若是都如王蔷这么揣测，那整个大周都是礼崩乐坏，乱世之象。

“崔朝议有要务在身，也是时常四处走动的，这些年并未在京城久留过，你的话压根儿便是不准的。”

“是啊，你如此的污蔑房大娘子，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这般的谣言，与你有什么好处不成？”

大家都分外的疑惑，按理说王蔷不该和房妧有什么恩怨情仇，要说是为自己的表姐出气，那更是不对劲，王蔷和房婧先前并没有多好，甚至还打过架的，如今在表姐疯了很久的时候，跳出来主持公道，也不像话。

见风势逆转，大家竟然都宁愿相信房妧，也不肯相信自己的话，王蔷立即便发急起来，指天赌咒，“那都是我亲耳听见的，倘若有半句谎话，便叫我们王氏全族无后而终！”

这般的毒誓，总算是扳回一成，在场其余人的脸色，便又莫测起来，既然王氏女这样的赌咒发誓，那么其中是否真的有所蹊跷呢？

可崔夫人不像是那样的人物啊？在场的都是些年轻小辈，只恨自己年纪生的迟，不能了解此中的隐秘，打定主意要在之后好好问问家中母亲长辈，看看到底是怎么一桩公案。

“我敢发誓，房妧你敢不敢发誓，说你不是崔氏孽种？”王蔷又得意起来，指着房妧，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