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手,不自然的扯起一个微笑:“你好。”
桑眠跟着那个男人一起进了门,程书宁拿起水壶给他们倒水,被男人给抬手制止了:“不用麻烦,我赶时间。”
程书宁平静地点了下头,就看见男人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程书宁面前:“你看一下合同吧,我已经签过字了。”
程书宁拿起桌面上的合同仔细核对了一遍条款,随即拿起手边的黑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
男人双手接过文件,很快站起身,朝程书宁点了下头:“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程书宁勾起唇,先一步替他打开了房门:“嗯,徐先生再见。”
男人腰背挺直,正经严肃,消瘦的面容给他增添了一抹凌厉感。
在关门之前,男人又回头看了一眼程书宁:“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程书宁依旧是那副淡然的微笑:“是吗,我大众脸。”
门在两人中间合上,隔绝了他们最后稍微有些尴尬的对话。
桑眠伸手扯了一下程书宁的衣袖,问:“你们认识?”
程书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徐星野。”
桑眠有些懵:“啊?”
程书宁一字一顿,闭着眼重复道:“他就是那个,我高中暗恋了整整三年的篮球社学长,徐星野。”
*
程书宁的高中也许和宁城一中的其他女生有所不同。
在所有女生都在讨论高一五班的裴让有多帅的时候,程书宁正在悄悄暗恋着篮球社团的队长——徐星野。
那时,程书宁经常拉着桑眠坐在操场的台阶上看徐星野打球。
七月,夏蝉曳着悠徐的鸣声,远树接天,明晃晃的阳光映得一切都迷迷朦朦起来。
程书宁想起什么,挽起桑眠的胳膊:“诶,眠眠,你有喜欢的人吗?”
桑眠慢吞吞地眨了下眼,说:“我不知道。”
程书宁扭过头来看着她,笑容暧昧:“那些女生都喜欢裴让,但我觉得裴让喜欢你。”
桑眠没有说话,转过头去看不远处的教学楼。
高中时候的徐星野和现在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头发和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端正的五官上带着一股子凛然正气。
而徐星野和程书宁第一次遇见,其实是在一个秋末的傍晚。
那时程书宁刚因为成绩的事情被爸妈教育了一顿,哭着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误打误撞上了徐星野的车。
女生哭得泪眼朦胧,徐星野不敢吱声,默默把手上的头盔递了过去。
“去哪?”
“……随便。”
摩托车割裂风声,夜幕渐渐落下,空旷的云层中偶尔能看见一点两点的繁星,月亮慢慢在蓝空中移动,将清辉洒向人间。
他们最终在一处空旷的广场边停下,程书宁坐在喷泉旁涕泪交零。
徐星野安静地把纸递到程书宁面前,静了许久,他还是忍不住批评道:“你一个小女孩,怎么能乱上别人车?”
程书宁抬起满是眼泪的小脸,哽咽着说:“我……我在学校见过你。”
徐星野无语:“那也不能随便乱上别人的车。”
星月模糊下,他线条分明的脸庞更加冷峻有加,双唇抿成线,显得坚毅而执拗。
于是,“噗嗤”一声,程书宁没忍住,弯起了眼泪汪汪的鹿眼。
那晚过后,程书宁和徐星野就再也没有了交集,他们就像银河系里的两颗恒星,短暂的相遇后又回到了各自应有的轨迹上。
但年少时的心动总是来的毫无理由,那一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易碎的梦,被程书宁小心的珍藏。
徐星野高三毕业的那年,程书宁高二,在毕业晚会当天,程书宁终于勇敢了一次,在毕业祝福的小纸条上摘抄了一句歌词。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她,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
那一年,这首《起风了》一夜之间火遍大街小巷,程书宁也曾在MP3里反反复复听过许多遍。
后来,徐星野考去了江城,程书宁也在高考的最后一年发愤图强,考去了和徐星野同一所的大学。
大一课程繁忙,程书宁很久都没有再见到徐星野,而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那年十二月底的圣诞节。
程书宁在买完水果回去的路上,撞见了徐星野和他女朋友吵架,最终,女生负气上楼,而他独自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她一个晚上。
江城的冬天很冷,雨水夹着碎雪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酝酿了一整年的冬雪落得寂静无声,天地间一片素白。
程书宁围着一条白色的羊绒围巾路过宿舍楼下,把手中的苹果塞进徐星野手里:“圣诞快乐,学长。”
徐星野盯着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