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绵延着向前,昏黄的光照亮一条条街道,拖着澄黄色尾灯的车极速驶过,街角的火锅店内很是热闹,在露天的室外支了十几张桌子,又是哄笑声又是吆喝声,满是市井之气。
程书宁拿着一罐冰啤酒和桑眠喝的橙汁碰杯,笑着喊道:“一杯敬自由,一杯敬过往。”
桌上的辣锅沸腾着,翻滚出来的水汽模糊了程书宁的脸。
桑眠把虾滑下进锅里,抬起眼问她:“那你现在还喜欢徐星野吗?”
程书宁喝了口酒,视线落在玻璃窗外:“早就不喜欢了。”
桑眠笑了下,说:“你以前不是还说,徐星野是你的青春吗?”
程书宁叹了口气,又转过头来:“眠眠,不是每个人的青春都有结果的。”
季夏的晚风穿堂而过,暮色已经逐渐模糊起来,程书宁的声音很轻,和微凉的风声混在一起。
“喜欢一个没有回应的人是很累的一件事。”
程书宁撑着头看向桑眠,眼睛里弥漫着朦胧的水汽:“所以,眠眠,你看不出来吗。裴让喜欢你,一直。”
漫漫长夜,星光寥寥,黑沉沉的夜空笼罩大地,城市中似乎只遗漏下这一处光亮。
桑眠拖着程书宁从火锅店里出来的时候,喝醉了的程书宁还紧紧抱着桑眠的胳膊:“眠眠,你陪我回家住吧,我不想一个人。”
桑眠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只好轻声应下:“好,那你安静一点儿,我们马上到家了。”
夜色渐浓,星月都暗淡无光,只剩下微风徐徐,吹落一树寂寥。
桑眠按亮了楼层的电梯按钮,扶着程书宁站在一旁。
昏暗的楼梯口,光影摇曳,头顶的声控灯亮了又灭。
在一片宁静的黑暗中,桑眠盯着电梯屏幕上不断下降的数字发呆,无端想起程书宁在火锅店说的那句话:喜欢一个没有回应的人是很累的一件事。
所以,裴让也是如此吗。在无数个寂寞难熬的日子里,也曾孤身一人,等过她许多年。
电梯门“叮——”的一声响起,也打破了寂静的夜。
桑眠拽住程书宁的胳膊走进电梯,而挂在她身上的那个人醉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红色数字慢慢上涨,最终在19楼前停下。
桑眠扶着程书宁从电梯里出来,拿着她的手指去按指纹,“滴——”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桑眠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那个醉鬼弄回房间,而程书宁一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桑眠无奈的笑了下,转身去了客房。
程书宁今晚说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桑眠躺在被窝里,突然就很想听听裴让的声音。
她一下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手机,从微博话题里找到那天小型演唱会的视频,插上耳机,裴让的声音就这样静静流淌在夜色中。
客房内很小,裴让的声音酥酥麻麻的钻进桑眠的耳朵,一时间让她睡意全无。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桑眠还是决定再温习一遍明天要拍戏的台词。
于是她从随身的挎包中拿出剧本,专心的看起来。
桑眠工作起来一向很认真,当她再一抬起头,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桑眠揉了揉困得不行的眼睛,翻身躺进被褥里,之后,再一夜无梦。
*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刚破晓,晨曦里的景色都渐渐明丽起来,被微明的曙色渐次勾勒。
桑眠从被窝中睁开眼,昨天晚上戴着的耳机忘了摘,此时还反复播放着裴让唱的那首歌。
微风吹拂着幢幢树影,垂坠着的帘布被风掀起,犹如波涛般起伏不定。
桑眠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拿起枕头边的手机轻声轻脚进了卫生间。
程书宁还没有起床,于是桑眠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去厨房里给程书宁做了份早饭,放在了餐桌上。
她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因为昨天晚上睡眠不足,此时的桑眠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一直等车开到了目的地,桑眠也没有缓过劲来。
打开车门下车,桑眠步行着朝剧组的位置走去。
她依旧是来得最早的那一个,像往常一样换好衣服化完妆,桑眠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背台词。
季夏的早晨,湿润的风轻轻扫过,伴着软绵绵的阳光,像是给身上铺上了一层柔软的棉被。
这个时候的剧组几乎没有什么人,除了道具组还在各自忙碌着,其他人都分散开来,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桑眠坐在椅子上,吹着微凉的夏风,昏昏欲睡。
她不断在心里重复着,一会儿就要开始拍戏了,不能睡。
于是桑眠只能努力的睁开眼去看剧本上的台词,只是慢慢的,面前的字迹越来越模糊,她努力的和顽强的意志力作着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