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洛水别院

“当……当……”

钟鸣之声似在耳边，回荡入魂。

“前面是觉明寺。”

走出梧桐林，恰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寺门前的广场处乌乌泱泱全是攒动的头顶。

冷雪瑶忽觉又回到了人间，哪怕是佛门清地也难免世俗之染，路口已有两名僧侣等待着他们，见他们一行人出现，便有小沙弥上前来牵停马。

洛子聿下马后将冷雪瑶抱下，便被引领入内。

随行士兵留在了寺门外，冷雪瑶跟随着洛子聿的脚步前行，穿过巨大的炉鼎，进入正殿。

殿内烛光闪烁，浓浓的香火味萦绕不散却空无一名香客，正中莲台上，佛祖似是含笑看着她，细看去，又是庄严景象。

身前的洛子聿将将走至蒲团前几步，便停住脚步，转身问她，

“你要拜吗？”

冷雪瑶微微阖颚，走上前，双手合十，右掌按上蒲团中心，双膝跪入，左掌按于左侧，随后右掌移至蒲团右侧，以头触两掌之中。

身后的洛子聿看她虔诚，随着合掌躬身。

门外洒入的阳光被洛子聿高大的肩背阻隔，将冷雪瑶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前方金碧佛身却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光，她似身处明暗的交接点，前进一步是浅濑，后退一步是深渊。

一旁小沙弥将签筒递上，冷雪瑶犹豫了片刻，微微摇了摇头。

临走前，冷雪瑶回头望向佛祖的面容，不敢再看，只怕被发现自己是三世六道之外的存在。

“刚才为何不抽个签？”

别院的途中，洛子聿随意的与她聊着天。

她也随意的敷衍着。

“怕抽到下下签。”

洛子聿不以为意。

“有我在，你不会有下下签。”

冷雪瑶扭头望着他，眼神真挚。

“佛说，众生平等。”

洛子聿嗤笑一声，漠然道，

“众生怎会平等？自出生那一刻起，便从无平等可言。”

“听你这话，就知你从未看过佛经。”

久久听不到回话，冷雪瑶也沉默着，又过了没多久，别院便到了。

这处别院位于山腰的另一侧，看方向，应当正好是盘山道的背面。

别院坐北朝南的一个古院，似是在山上硬生生凿出一个平台来安放它。楠木的双开大门高耸巍峨，牌匾高悬于上，【洛水别院】四个字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此时大门敞开着，下马入内，穿过前院，进入二门，便是正房。

看此情形，冷雪瑶便知，这是洛子聿的私宅，而非洛府所有。

见她来，早已等待多时的刘妈迎上前。

“七爷，太太，都收拾好了。可以直接歇息。”

洛子聿微微点头，转身对洛子旭说，

“你也去歇歇，一会我们在流波小筑用午饭”。

简单的一番更衣洗漱，不待歇息，便已到了用饭时分。原来流波小筑就只是后院的一座亭阁，倒无甚特别，只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别院的后院比整个前院都要大上两倍不止。

沿着石棱小路路过一小片竹林，穿过假山重叠的石洞，便来到流波小筑，立于其中，打开四面的窗棱，便能看到深处一池塘，那池塘明显是引入活水而成，水波粼粼，莲花已谢，只余满塘蒲扇般的莲叶低垂，隐隐可见结伴游荡在其中的一对天鹅。左侧高高的栅栏，豢养着的几只梅花鹿昏昏欲睡。右侧却是一排低矮的红瓦白墙小屋舍，也不知是做何用。

“七爷，知道这几日您会带着太太来，这是新鲜采摘的莲藕，按着苏城的法子做的糯米莲藕。”

“这是今早让人去山上打的野鸡，按农家人的做法，做成的烤鸡，虽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全当吃个新鲜。”

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却不谄媚，只觉恭谨，只在一桌的珍馐里单独介绍了这两样。

“樊叔有心了。”洛子聿倒是对他颇为客气，又简单询问了几句，随手夹起一筷子藕片放在冷雪瑶盘中。心情似是极为愉悦道，

“你尝尝，倒是我疏忽了，早该找个南边的厨子给你做些合你胃口的。”

因觉明寺拜佛之事，冷雪瑶心中一直惴惴，总似无形中有双手，穿透自己的肉体，戳弄着自己的灵魂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略略尝了一口，虽不够软糯香甜，却也是这几个月来难得的习惯味道。她对樊叔露出一个真切的笑，轻声道谢。

一直未曾言语的洛子旭尝了一口，调笑道，

“难怪都说南边女子温婉恬静，大概就是这种软糯甜食泡出来的。”

冷雪瑶低头一笑，虽不赞成，却也并未反驳。反倒是洛子聿笑驳，

“那也只是表象，骨子里保不齐都是些离经叛道，桀骜不驯。”

洛子旭的眼神停留在冷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