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洛水别院

瑶身上一瞬，很快便与洛子聿谈论至旁处。

冷雪瑶静静用餐，也不参与，待觉得腹中有五分饱，便借着天凉添衣的由头回去了。

或许是舟车劳顿，冷雪瑶足足睡了一下午，洛子聿不知在忙些什么，并未扰她。

只是到了晚上，却无论如何再难入眠，她看了看熟睡的洛子聿，将腰间的手臂轻轻挪开，蹑手蹑脚下床披上件毛绒大氅晃荡到了后院。

深秋的晚风阴冷又急躁，途径小竹林时，竹叶被竹竿甩脱，向着她飞溅而来，唰唰的拍打声无端端的让她想起武侠片，那些武林中人轻点竹枝便可飞檐走壁，随手折一片竹叶便化为一枚飞刀。打了个寒颤，快步离开。

池塘内的那对天鹅交颈沉睡，冷雪瑶坐在一旁的矮石处，看着他们雪白的羽毛丝毫不会被黑夜吞噬，反被周围微弱的光亮绘上金色的氤氲。

她想起，当初大学时她与宋致恒去五明湖游玩，那里也有一只天鹅，他对她说，这里原来是一对的，一只没了后，这一只一度不食不眠，好像要殉葬的样子，后来是人为干预，才活下来。

那时她不解，“再找一只陪它不就是了。”却被他取笑数落，“这么美好浪漫的事，到你这怎么一点都不感动？要是我有一天死了，你是不是立马就找下家了？”

他没死，她也没再谈过恋爱，来到这后，她尽力不去回想往常之事，只遇到洛子聿后，这些记忆总会偶然蹦出来，现在再想起来，她对宋致恒居然开始心存感激，有了他，她才会知晓，真正被人用心爱着是什么感受。也才能知晓，情消恩断是多么猝不及防的一件事。

“冷二小姐怎么在这里。”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回忆。

入眼先是一圈小小的火光一暗，洛子旭自暗夜走出，指尖只余微弱的星星闪烁。他熄灭烟头，隔着冷雪瑶一个石阶坐下，她随口答，

“睡不着，出来走走。”

洛子旭声音低沉，仿佛生怕吵醒池中的安宁。

“冷二小姐方才在看什么？”

寂静的黑幕给了冷雪瑶错觉，错觉到全世界只有她一人，错觉到仿若在自言自语。

“听说天鹅是忠贞之物，它们俩也不知是选择了彼此才落在此地栖息，还是被人凑在一起豢养在此。”

洛子旭看向她，她的发丝在柔白的面庞扫动，最后停留在她樱红唇角，眼睛中有细细的火苗。

“这其中有何区别吗？”

冷雪瑶双手托腮，低低的声音很快消散在一阵骤风中。

“若不是自己的选择，那这种忠贞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互相折磨呢。”

洛子旭的余光自她裸露的小腿处扫过，很快移开目光，好似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

“七哥对你还是有所不同的，他从不让自己的风流韵事见报，也从未带旁人来过这别院。”

冷雪瑶不以为意，反是露出一调侃的笑意，

“你不是旁人吗？”

沉闷的一声轻笑，洛子旭似是有些无奈，

“你知道我说的旁人是哪些人。”

“是啊，他可以有那么多选择的机会，真让人羡慕。”冷雪瑶语气中并无酸意，却有着隐隐的向往。

重新看向她的洛子旭，发现自己似乎能看到她低垂睫毛上的露珠。

“怪不得七哥说你离经叛道，所言果然非虚。女子与男子本就不同，何必去羡慕自己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冷雪瑶不愿再多言，起身道别。

“天冷了，洛少爷也早点歇息吧。”

洛子旭跟着起身，宽慰说道，

“冷二小姐，今晚的话我不会告知七哥。”

“我知道。”

两人在这深秋的黑夜中交浅言深，本就不合时宜，他自然不会说。

洛子旭看着她屐着绣花拖鞋，却还要踢一脚硌脚的小石子，仿佛方才暗自神伤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