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次较量

四叔的婚事，伤害到了两个人，未来四婶一辈子的幸福和我的味蕾。四姑开始是犹豫的，没成想婚后却是幸福无比，这都是后话。

回头说一下，那天晚上商议四叔的终身大事为什么没有叫上我的两个大爷。大爷是村长，二大爷是副乡长，在村子里和乡里面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是吃公家饭的，他们对一些陈旧的传统习俗有着一定的抵触心理，尤其是换亲这种陋习。况且是自己的亲弟弟和亲妹妹，他们肯定是反对的。事先奶奶就专门叮嘱大家，暂时不要把这件事情告知我大爷和二大爷，尤其是我的两个大娘，更是要严守秘密。奶奶想着是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大爷他们也就只能接受这个既定事实了。

巧的是，喝羊汤的那晚，大爷在乡里开会学习上级文件精神，二大爷正好主持这个会议，两个人都没有时间过来。这一切的巧合，好像预示着四叔婚事的马到成功。

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么大的事情。喝完羊汤的第二天一大早，大爷就回来了。吃早饭的时候琴琴一点也不饿，还嚷着说肚子难受。大爷说肯定昨天晚上吃坏了肚子，就问昨晚上吃啥了。琴琴随口就说喝的羊汤，四叔杀的羊。不年不节的，杀哪门子羊，是不是有啥喜事了？上次乡里来人视察工作，大爷就建议杀四叔一只羊招待领导，按市场价核算羊钱，四叔都死活不肯。这次这么好，竟然主动杀羊，大爷敏感的政治嗅觉立时警惕了起来。

“四儿的羊得病死了一只，天热怕坏掉，连夜做了羊汤叫大家一块吃了。你和老二在乡里开会，也就没叫你们。”大娘赶紧掩饰说。

“不是病死的，是四叔杀死的。”琴琴喊道。大娘狠狠地瞪了一眼女儿，吓得琴琴不吱声了，但这一幕被大爷看到了。

“到底咋回事？还瞒着我？”大爷的火爆脾气上来了，把饭碗重重的放在桌上。

“你去问咱娘吧，我也不清楚。四儿高兴杀羊，我们就是跟着喝点羊汤。”大娘怯怯的说。其实大娘活的也很苦，自从嫁给当村长的大爷，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一直活在大爷的阴影下。

大爷饭也不吃了，披上衣裳走了出去，他要去找奶奶问个清楚。奶奶正在吃饭，见大爷脸色不对走过来，就把碗放了下来。

“娘，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咋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歹也是咱家里老大？”大爷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说。

“没啥事，就是张罗着四儿的婚事来着。”奶奶平静的说。

“那敢情好，我也一直犯愁四儿的婚事。哪个村里的？我认识不？”大爷忙问道。

“这不是正找着呢，你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奶奶只字不提换亲的事。

“唉！之前咱也找过，还不是一样没找到合适的？”大爷叹着气说，“是不是找到合适的了？要不咋的请人喝羊汤？”大爷猛的话题一转问道。

“哦，死了一只羊，大热天的还不快吃了等着放坏啊！”奶奶忙端起碗来喝了口汤，顺便掩饰一下惊慌的表情。

“不对，琴琴说是四儿杀的活羊。娘，有啥事一定要跟我说，我是家里老大，还在村里管着事，老二在乡里，可不敢出啥篓子。”大爷诚恳的说。

“大哥，别为难娘了，我想叫四妹给俺换亲。”四叔瓮声瓮气的说。

“啊！？你他。。。”大爷火爆脾气一下上来了，那个”妈“字差一点脱口而出。

“咱娘的意思，四妮也乐意换亲。”四叔看了眼奶奶说道，奶奶用脚狠狠的踢了他一下。

“踢俺干啥？”四叔瞪着奶奶喊道，真怕他的病犯了。

“愚昧啊，愚昧啊。。。”大爷涨红了脸，恨恨地说。

四姑在旁边泪又下来了，看她红肿的眼睛不知哭过多少次。四姑极其温柔善良，平时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奶奶常说她说话就像蚊子叫。我认为不对，夜间的蚊子声音不但大还很讨厌，四姑的声音我就爱听，如沐春风。

“这事不成。”大爷猛然间大吼一声，大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碗碟就像跳舞一样蹦了几下。

“老大 ，你想干啥？我还没死呢？想当这个家也要等我死了再当。”奶奶重重的说道。大爷低着头涨红了脸，，奶奶轻易不生气，一旦生气大爷也怕。

“老大啊，当娘的忍心吗？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再看看四儿，老大不小了，到老了能靠谁？靠你还是靠我。你看咱们村里的王二，前几天发高烧，跟前连个端口水的人都没有啊，晚上硬生生的把半个冬瓜啃吃了。如果四儿也这样，你们的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啊！你叫我以后咋有脸去见他啊！”奶奶边说边哭了起来。

“娘，您老别哭了，我同意跟俺四哥换亲。”四姑就是见不得奶奶哭。

“你走你走，以后别来俺家了，俺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四叔大声吼着大爷，眼睛看着四处像是在找东西。

“唉。。。”大爷长长叹了口气，他也怕四叔发疯，赶紧摇着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