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眼线 从军征

李严慎裹着绒裘，挑灯夜读。胡啸立于一侧，挂着佩剑，奉着茶盏，叹息声连连。

李严慎皱眉，扭头看他，说：“有话，说。”

胡啸跪于地面，做出赴死之态开口：“殿下，恕卑职死罪。”

李严慎伸手扶他起来，说：“你且说我不怪你。”

胡啸看着他，犹豫了半晌才说：“卑职小的时候，家里穷，就搬到山林居住，山地陡峭难以开荒，父亲就买羊羔来养。可山上的野狼会来吃羊圈里的羊，父母恨之入骨。有一日，卑职和邻家朋友在放纸鸢，却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出生不久的狼崽，卑职不听父母的劝告，将他带回家，精心养大，谁成想它却乘着夜深人静，将羊尽数咬死。”

李严慎拿过他手中的茶盏，让他接着说：“卑职承蒙殿下不弃，能近身侍奉您。所以卑职斗胆，不要让裴小公爷远赴北边，养…养狼为患。”

李严慎见他死谏肺腑之言，立即扶他起来，说：“裴君是我心腹，但我不可不防，之前放在眼前，尚且能监管。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不担心，但如今我要用他。争这天下者，独我无依，若眼下再疑裴将军，孤立无援的也只是我。他与我一同长大，防范他是不义之举，斩杀功臣更是不仁之举。小公爷是我的先生母后不垂怜我，太后偏疼幼弟。等大局定了吧，再慢慢来。裴君…他是把锋利异常的剑刃，用的好，可斩奸邪安天下；用的不好，那就会破脾脏，噬自身啊。”

胡啸立刻跪地，抱拳磕头，说：“卑职有一胞弟，名唤阿七，擅使双股剑，殿下若不嫌弃可赐他名，让他跟着北上，做您的眼睛。”

李严慎眼睛一亮，立刻扶起来他，说：“知我者，君也。你乃我心腹人，我自是信得过你。就这么办。”

胡啸立刻领命出去，却被李严慎叫住，说：“对了！你去同宁儿说，明日送军她就别去了，太医说了她的胎儿落地就在这几日了，人多眼杂，路途颠簸的，到时候别再伤了她。另外，你去告诉魏二姑娘，明天可不穿官服送行，今日若要采买什么，府门不落锁，她尽管去。”

胡啸一一应下，退了出去。

* * *

当日，师父集结大军于城郊，太子亲送，魏都督和裴姐姐都来了。李严慎身侧还带了个小将来，说是特意来护师父平安的。阿蓁也来了，她一身常服，明媚灿烂，身后的马车上装了满满一车，给我带了一大堆东西，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千叮咛万嘱咐。

我看着她婆婆妈妈地抽回手拍拍她，说：“知道啦！我知道啦！”

沈幕跨着一匹黑马，扬鞭过来，师父睨了他一眼把他归到了墨峰的右军里，然后正想说什么，突然有宫人来报：“良娣怕是要生了。”

李严慎也顾不得送大军出京，嘱咐了阿蓁几句，就着急忙慌地往东宫去。见太子走远，裴姐姐和魏都督才朝这边过来，师父这才下了马。

裴姐姐立刻拉他过来，怒斥：“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子在你都不下马！”

裴君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移话说：“我出征姐姐可带什么东西来？”

裴婧还没开口，一旁站着的魏蓁怀先一步说：“你姐姐平日给你的东西不少，倒是我这个做姐夫的一直没给你什么，恰好我这有匹西域供来的马，通体雪白无半点杂毛，可日行千里跋山涉水如入无人之境。”

裴君一脸顽劣地笑，说：“姐夫良驹送我，不如随我一道北去。”

裴婧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掌，气呼呼地说：“臭小子！你真是缺心眼啊，拐跑了小十七，还要让你姐夫也跟着一道去，你给我好好照顾她，不然你也就别回来了。”

裴君看着裴姐姐递给我的包裹，扯了扯嘴角恹恹地接过良驹，把缰绳递到我手上，魏蓁怀转头看着裴婧眼里神色不明。我忧心忡忡地盯着那个新来的小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师父缱绻的笑意下总有凄凉之感。

半柱香后，我们一众都上了马，看着他们挥手作别消失在山湾水绕之处。

我和师父打马在前，我凑近他说：“师父，这胡萧分明就是来监视您的。”

裴君看我，那双勾人地桃花眼里有了波动，十分欣慰说道：“我养出来的，就是聪明。”

我看着师父这一脸漫不经心地，替他打抱不平：“您和裴家冒死替他征战沙场，驻守边关，师父还扣上了乱臣贼子的帽子，折损了名声世家大族都不肯嫁女给您，却换来这样。”

裴君轻笑，说：“皇家无情自古始，天子近臣不好当呐。师父啊，每天都睡不着，愁闷得头疼。”

我看他，说：“那行军时，每天晚上我给师父讲话本子吧，幼时我睡不着，阿娘都是给我讲话本子的。”

裴君凑过身来，柔声说道：“好，还是十七心疼师父。”

三军齐出，马蹄浩荡震的地面土石颤动，跨过闻寒溪，那亭子上却站着一个人。我没看人，见了那马就知来人是谁。

隐书特别大声，十分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