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反应,他又一缩脖子躺回副驾驶上。
“换个说法,老九门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三个字对我来说太陌生了,这已经不是三叔的问题了,而是牵扯到了爷爷那一辈。
''老九门''是长沙九个盗墓世家的并称,是哪九个我根本记不齐。爷爷年轻时在长沙,后来入赘到奶奶家,就在杭州定居了。记忆模糊的幼年时期,还有跟霍解两家一起玩耍的印象,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几家关系逐渐淡了。我本就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爷爷也不爱提起,不知道他的笔记上有没有相关的记录。吴邪看过,而听他讲那些东西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也想不起。
我呆愣的看着顾德,被雷劈了似的进入一种静止状态,心里的恐惧拉到一种平生从未到达的高度。
车后炸起催促的鸣笛,才发现已经变成了绿灯。手忙脚乱的发动车子,连续好几次都熄火,冷汗顺着脸颊直往下淌,直到灯再次变红也没能成功。无尽的慌乱中,甚至想立刻拉开车门逃离这里,头也不回,越远越好。
后车司机从车窗伸出头来骂,声音特别大。顾德也把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啪”一声直接亮了警证,“嘴别这么损兄弟,我妹妹刚拿的证,开不好正常。要着急你就压实线超车,你看我抓不抓你。”
那司机瞬间安静如鸡,老实把脑袋缩回车里。
“别紧张,要不要转个二场,我们好好聊聊?找个离咱们局近点的地方,坐会我还得回去值夜班。”顾德道。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带着未知的目的接近你,而他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中多的多,这比三叔经常说的什么粽子、女鬼要恐怖千百倍。混乱的思索中,猛地想起爷爷手里曾有过一份帛书,据说这东西相当贵重,算得上国宝级别,当时闹得大,连中央都惊动了。不过这事情都过去了二三十年,就算入了档案,估计那纸也烂的翻不动了。
人说父债子偿,没想到活了二十年,还能被人翻账翻到爷爷那辈。现在我更加坚定了那种,把吴家那些老手艺彻彻底底的断在我和吴邪手里的念想。
“你问我也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档案上写了,我父亲就是普通的地质研究学家。”努力镇定下来,我低下头去看档把,将脸上的表情藏好。绿灯再次亮起,深吸了一口气,挂挡,缓松离合,慢踩油门。这次没再熄火,车身震了两下驶动,我咬咬牙,下定了决心,脚越踩越实,指针飞快移到120,风从副驾驶打开的窗户钻进来,扭出一种宛如呜咽的声响。
“九门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想抓三叔就抓,但是这老鬼常年待在长沙,估计一时半会儿很难落网。”车在夜间人烟稀少的马路上飞奔,几个限速80的路牌一闪而过,风把我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鞭打一样落在面颊。“但你要是想拿我做文章,对不起顾组长,你知道的,我车技很差。”
赤裸裸的威胁,下计中的下计。但我也不是开玩笑的,这疯子绝对是个祸害,与其留着他往后找我和吴邪的麻烦,不如除之而后快。什么大道,什么正义这一刻全都抛之脑后,我猜现在主宰身体的应该是藏在基因里的恶性。
顾德不怒反笑,大胆的把手搭在窗沿,他穿了件很宽松的T恤,因为灌了风正狂舞着,整个人显得纤薄消瘦。“刚听说浙警院有个女孩儿敢跟陆队叫嚣的时候,我还觉得惊喜呢,所以才特意放你进来。小同事,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我就喜欢臭脾气的小孩。”
“别他妈扯开话题!”我怒道:“再不说你什么目的咱俩一起撞死!”
“哈哈哈哈哈哈!”顾德放声大笑,前仰后合的就像被风吹得跟T恤一起摇晃了起来似的。“没什么目的,我要是想抓你,前几天不就抓了,还用等到现在吗?就是觉得你好玩,想逗逗你。”
“别糊弄我,把话说明白。”
“那这话有点长,我还是建议你开慢点,这里离市里太近,一会交警大队该派人来抓我们了。”
“他们来也可能是给我们收尸的。”
“哇靠,真是怕你了,先给你道个歉,对不起咯小同事。”
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的倾身过来,飞快的拽住了方向盘,随后手刹也被强行拽起。我被吓了一跳,车头一转,轮胎压上马路牙子,车身剧烈的震动,在速度极高的情况下整个车飞了起来,又重重落下停在离树一尺之隔的位置。发动机冒出黑烟,显然高速行驶下这种非正常操作对它来说负荷过大了。
魂散了一半,心狂跳不止,我解了安全带整个人都要化在座椅里,嘴里喃喃。
“你真是个疯子。”
顾德拉开了车门,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一副手铐,随着“咔”的脆响扣在了我的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我一震,这种过山车一样的情绪起伏让精神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他把另一边铐在自己腕间,扯了一下。
“嚯,你猜刚刚谁更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