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战前宁静

夜幕下的敬城虽然只亮起少许灯光，但大大的圆月将街道照得一片雪亮，安静得近乎祥和。

此情此景，就连守城的士兵都有些恍惚。

或许厉军根本就没有在城外安营扎寨，孟国也没有为抗击厉军而严阵以待。

孟长芸于城头负手遥望，忽听地身后响起声音，“启禀长公主，有个孩子自称是郎公子的手下，在城楼下闹着要见您。”

“……孩子？”

然而等她和阿碧下了城楼见到的却是三大一小，外加一只雪鹰，那孩子眼圈通红，“长公主，我叫达达，四皇子受伤了你快想办法救他啊！”

叫达达的孩子不过十一二岁，单薄的肩头上站着一只如山般的雪鹰，让人看了不免担心会不会把孩子压跨了。

孟长芸轻声问他，“达达，你别急，把话说清楚，你从哪得到的消息，他受了什么伤？”

达达这才从头说起，但她听完后仍有些不解，“既然是这三位大哥哥告诉你的，那为什么是你说，不是他们说呢？”

达达轻拍肩上的雪鹰示意它别乱动，凑近孟长芸轻声说，“长公主姐姐，他们是北郎巴瑶族最历害的‘水鬼’，只会说巴瑶话，四皇子说你有需要尽管差遣我和大哥哥。”

“是吗？”孟长芸挑眉，“那你们现在住哪？”

达达朝她不好意思笑笑，露出两颗讨喜的小虎牙，“我们没有地方住，也，没吃饭。”

孟长芸不得不承认，郎柏年打起算盘来十个账房加起来都自愧不如。

她现在“舍不得”他死，当然也会照顾他的手下。

“阿碧，你领三名赤霄军一同回宫，取‘凤凰油’和‘正清丸’来，顺便问问环儿华迎殿那边的情况，我在客栈等你。”

但阿碧却有些犹豫，孟长芸朝她努嘴笑笑，“放心吧阿碧，我不是还有燕平嘛。”

阿碧愣了一下，“是阿，我真傻。”她说完转身走回城楼，一个飞身利落上马，与三名赤霄军一同奔进茫茫夜色。

达达望着远去的背影一时有些呆住，连谢谢也忘了说，连身边的侍女都这么历害，那长公主岂不是更历害了，四皇子真有眼光。

他望着孟长芸两眼放光，呵呵傻笑，孟长芸却以为他是饿傻了，赶紧叫人送他们四人去客栈。

走回城楼时，正好遇到燕平从家中回来，还不等她追问，他已率先开口。

“燕南说他自幼熟读兵书却遗憾纸上谈兵，很感谢厉军给他机会，他一定会活到战后亲自谢长公主。”

“那燕南现在在哪？”

“他已与玄成和赤霄军一同去西城门了。”

“太谢谢你了燕平！”

虽然他说的轻松，但孟长芸知道燕家下这个决心有多不容易，她激动地一把握住他的手，“你放心燕平，有赤霄军保护燕南这次绝不会有事！”

感觉到一双温软的小手紧紧握住自已，燕平整个人都愣住了，衣袍下的身体如闪电般瞬间酥麻，耳后根红得发烫。

“我――”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又怕再开口就被眼前的少女发现心思，明亮的双眸再也不会映出自已的倒影。

孟长芸仍在犹自高兴，什么也没觉察，还很自然地在燕平的肩上又拍了一下，“太好了燕平，今天全是好消息！”

她接着就把郎柏年那边的情况也简单说明了一二。

燕平狂跳的心慢慢冷静下来。

“长公主，很相信他？”

孟长芸淡笑摇头，“与其说信，不如说希望能信，眼下孟国多一份力量就能多一分保障。不说这些了，我们去看看沙袋、竹箭准备得怎么样了。”

“太晚了长公主，”燕平忙劝她，“我去看就好，你先回客栈休息。”

“不行。今天已经是十月十六了，再过两天，十月十八厉军就会攻城，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没人知道，这个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夜晚，漆黑的华迎殿一角，有人朝夜空悄悄抛出一只信鸽。

一盏茶后，孟国城外的厉军聚在主帐里紧急商议。

更没人知道，巨大的雪鹰借着黑夜的隐藏，逆风飞往厉国勉城的一家农家小院，高烧不退的男人在服过药后，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

十月十七日。

雨势渐小，一整日风平浪静。

至夜晚时，敬城的灯光多了起来，细细凝神还能听见随风传来的笑声，说话声。

然而天还未亮，十月十八日才刚刚到来，一支冷箭从城外野林深处射出，深深钉于正安门城楼门楣之上，尖锐地拉开了战争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