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林乃岳其人
与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件事好像没那么不好接受。
林菀甚至感到一丝释然。从小到大积攒在心底的沉甸甸压抑窒息感,就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那个杀害她母亲的人,根本不配被称为父亲。而在重新看待穿越过来的所有事情时,她更有了新的角度。至于继续调查那藏在暗影中的,林乃岳狂热痴迷者……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林菀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本《林乃岳:关于女儿的小事》丢进垃圾桶。徐箴言开车回来时已经听她讲了前因后果,所以默许她的做法,看着她没有吭声,随后将她搂进怀里安抚。
这时,林菀手机响起来,是好久不见的涂淼来电。
“我到影视城了,正吃晚饭呢。这次出差,剧组安排的酒店挺好的。”涂淼在电话那边说,“我待会就去拍摄场地,今天晚上我偶像有夜戏,要不要也给你拿个签名?”
“我喜欢那个演员都是高中时候的事情了。”林菀看到徐箴言打开了大师班学徒花名册,便坐过去,“现在没关注他,不用帮我要签名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别熬太晚。”
“好吧。那回头微信上聊。”涂淼仿佛吃着鸭脖,辣得斯哈斯哈,声音含糊,很快挂断电话。
“涂淼说什么?”徐箴言抬头问。
“她安全到剧组了,今天晚上就开始忙。”自打庞涛死亡后,林菀便慢慢放心涂淼,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花名册上,“你看,这些被涂掉的名字是我联系过的,都没时间没兴趣参观画展,所以他们不是我们的目标。还有这些标绿的全在外地,关系网不在莱城,要犯事儿很难。至于这几个标红的,是重点。”
“我还是认为主谋的动机相当不可思议。”徐箴言拿着笔抵住下巴,微微思索着,“为了艺术家狂热到杀人的粉丝,几乎只在乐坛见过。约翰列侬就是被粉丝枪杀。可流行音乐家的影响力比画家大多了。从目前的情况看看,林乃岳几乎没有个人魅力,他去世得早,画作水平也不算特别顶尖,毕竟只算‘最有潜力’——”
“他确实不够顶尖,所以等死后不可能有新作了,存世作品价值才水涨船高。”林珠莉突然打开大门走进来。她知道林菀家大门密码。
“您怎么来了?”林菀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现在已经快十点。按照平时的习惯,林珠莉已经睡觉了。
林珠莉摆摆手让起身跟她打招呼的徐箴言坐下,她自己也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对林菀说道:“白天有重要的事情忘了问你——你没有从小学琴的功底,一个多月后的演出该怎么办?有计划吗?”
“我每天都在练习。”林菀冷静道,“我要努力冲一把,自己上阵演出。”
林珠莉权衡着这件事的可能性,最终还是没有反对女儿,“好,你自己好好准备。既然要这样做,不管结局好坏,你都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预期。”她边说边看向徐箴言。
“您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她身边。”徐箴言温和地说道。
林珠莉弯了下唇角,突然注意到他手里看的花名册,“怎么花名册在你这里?”
“周城哥还病着,我就给他帮帮忙,挨个儿邀请大师班的学徒来看画展。”林菀说。
“对了,祁筑庭答应过来吗?”徐箴言问。
“他没回应。如果是我,我可瞧不起勾心斗角追名逐利的虚荣玩意。何必还来看他的画儿。”林珠莉脸上露出了不明含义的微笑。
“勾心斗角追名逐利”几个字引起徐箴言注意。他放下手里的花名册,“林乃岳以前做过什么?您方便说一下吗?”
“为了挤进省美术家协会,到处送礼,偷偷花光了我的积蓄。为了讨好有意向的收藏家,点头哈腰请人吃饭还做人家的司机。出了餐厅门,到了马路边上,收藏家的鞋子被污水溅到了,他就连忙蹲下去用自己的袖子给人家擦鞋。他画画就是为了金钱和名气。”林珠莉满眼都是轻蔑。当时她独自在医院打排卵针后出来,身体浮肿虚弱,抬头就看到丈夫在路对面当哈巴狗。她没说这一点,因为不想让林菀为自己的出生而感到愧疚。她也厌弃于当年看上林乃岳的自己。婚前,少不经事的她爱他作为艺术家的风流与才华、诗意与失意,婚后她才意识到华丽虚无的袍子底下,不堪的虱子有多少。
林菀越听越能对母亲的嫌恶感同身受,她怜惜母亲曾经吃过这样的苦。而这时手机一震,是涂淼很激动地发了十几条消息,包括几张片场照片,拍的是一个男演员演戏的侧影。她看了眼,匆匆回复道:“你偶像保养得不错,快四十岁了看背影像二十岁的”。然后她继续问林珠莉,“林乃岳是不是就因为最开始混得不好,才得了抑郁症?”
“我倒看他像狂躁症,时不时愤恨自己时运不济,痛骂祁筑庭,时不时歇斯底里,喝酒作乐。祁筑庭封笔转行时,油画价格立马高了很多,当时他嫉妒极了,因为这样一来,他的作品价格更难赶超了。”林珠莉冷笑一声,“我唯一看走眼的,就是以为那种人贪心不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