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明
蓝衣间系着一条湛蓝缕带,正中是一颗泛着光泽的圆形碧玉,此外再无其他,腰间空荡荡的。
男子手中紧握着黧黑刀柄,道奕目光往下看时,注意到他微微泛白的指尖。
被他说中了?果然面熟。
苡鸢的笑容明显一滞,“您说什么?”
道奕这才收回视线:“噢,我说的是这位小兄弟面熟,好像刚刚才见过一般。”
司寇翾感到奇怪,心中未免委屈。
这是明摆着地诬陷。
果然下一刻,苡鸢手上的叶片跟着颤动起来,她听见他的声音:
我真的未曾暴露行踪,真的。
他极力解释。
语气带着明显的酸涩。
苡鸢挑了挑眉,“掌门实在是说笑。自今日午时在此屋安顿后,我们屋中任意一人,都不曾踏出过此门。若说见过,那未免太牵强。世间长相相似之人多了去,您又如何保证,在哪里见过我这位弟子呢?”
“还真是……口齿伶俐啊。”顿了好久,他这才说话。
可这话说得难听,令人不适。
带着说教的口吻。
更何况苡鸢此时的身份是云天台的掌门,两人再怎么说都还是平起平坐的。
她念及这是衿浣派的地盘,故而说话客气了些,谁能料到这道奕根本不讲这些,全仗着自己年龄大,想怎么说那便怎么说。
“您这样说,那倒是晚辈的不是了。”她抬起双臂拱手,微微把头低了低。
“哎,我可没这意思。你我皆为门派掌门,哪来的晚辈不晚辈?”他说着,摆了摆手,面上皆是无所谓。
几人都安静了会儿。
道奕浑浊的黑瞳左右扫了一遍,对上苡鸢冷淡的脸色时,心不由一紧。
总感觉像是万般悲悯照在了他的身上。
这女子的周围,似有一道隐身的光辉,带着神的清透。
遥遥一眼,无需多言,就能将他内心所想看清。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不过是一介再寻常不过的女子罢了。
无端地叹了口气,“什么眼熟不眼熟的,我暂且不说了。这位掌门……该当如何称呼呢?”
“晚辈苡鸢。”
她像是要与道奕对着干。
他上一刻才说了不计较礼节,转眼她就拱手低颅,谦卑至极。
行此大礼,倒让道奕浑身不自在了。
“苡鸢?苡鸢对吧?莫要再行礼了。”
他两手抬了抬,宽大的衣袖顺势倒在肘上,露出他黑瘦的半截手臂,往苡鸢眼前递了递。
这是要……亲自扶苡鸢起身?
司寇翾脸上写满了不乐意:“不必。”
这边刚说完,司寇翾修长的五指就虚掩地搭在了苡鸢的肩上,隔着几层轻透的布料,短短的距离,足以让苡鸢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炙热,几乎要把她的骨肉烧化。
她不免皱眉抬眸,借着司寇翾扶她直起腰肢的空隙偷偷看他。
一下便跌进了那狼兽秘境一般的瞳仁,感受到了其中翻滚涌动的烈焰岩浆。
周身布满杀气和可怖的狠厉。
耳边,传来道奕尴尬一笑后的浑厚低音:“其实我有一点很是好奇。”
关心他的思绪被就此打断,苡鸢不得不换上笑意盈盈的一双眼回望道奕:“您有什么疑问的,大可直言。”
“仙道大会,怎会劳驾你云天台的掌门亲自前来呢?”
“不瞒您说,我云天台弟子稀少,加上里屋两个,便不再有修真之人。我作为宗门之首,若不同他们前行,那请问还能有谁跟他们并肩呢?”
两个各自以疑问结尾,彼此间暗流涌动。
“噢。那……”道奕转了转眼珠,“那蓝璃珠中的影像又是怎么一回事?”
苡鸢眉梢一扬:“嗯?”
“听我门下弟子说,今日在衿浣派结界外,你呈了一段影像?”
不等苡鸢说话,他又接着道:“那影像中,是我衿浣派的道渊太尊?”
苡鸢眼波微动,正欲开口,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还没死吗?”
身后的李睢清不再淡定,她挣开苡鸢拦在她腰前的手,眸子红红的,看起来破碎又可怜,“师叔!”
可说话时却是咬着牙关而出,叫人听出了凶狠。
周围人亦觉得这般说辞不妥,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掌门这样说太尊?”
“这不是大不敬吗?太尊闭关修炼,掌门统领上下,二位长者相辅相成这样久……方才掌门该不是在说笑的吧?”
“你拿这个跟外人说个玩笑试试!”
苡鸢从未这样哑然,更多的是无言以对。
自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