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17
在全市戒严的情况下,料是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偏偏这伙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立刻。”
照着钟鸣的猜想推测,所有人把现场又根据他说的检了一遍。钟鸣的猜想推测不成立,现场并没有留下车辙印记,更没有他所想的一系列活动的痕迹。
从山包出去,两人重新戴上了雨衣的帽子,罩在脑袋上像是两只发绿的移动大蘑菇,顶着幕布一样的雨水里钻去,隐身在山水朦胧间。
他们找到夏杞柳,问询了一番搜山情况,连着累了几天的夏杞柳这会儿也有点顶不住,要不是人命关天他这会儿都想喊收队了。
“人找到了吗?”钟鸣抹了把脸上的水渍,问夏杞柳被偷换了衣服的武警情况。
站在风雨里的夏杞柳满身狼狈,眼白里装满了细细根根的红血丝,嗓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惫:“找到了,让人打晕丢在山里。”
他甚至连骂上两句脏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光是跟钟鸣说两句,已经是身心疲倦到了极点。
钟鸣伸手钻进里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补充能量的黑巧,丢给了夏杞柳,“我车里有东西,下去吃点再上来。”
接着他的黑巧塞进了兜里,夏杞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不像话,兄弟们都吃呢。”
他要是下去吃了,这像个什么样子。
“辛苦了。”
在夏杞柳的催促下,身上扛着重担的钟鸣下了山。现场只留下了齐泷霍继续带着他的人和陶久李默守在上面继续找线索,唯恐出现遗漏的地方。
急骤而来的大雨稀里哗啦下了大个礼拜,没有半点要停歇的意思,风声在空中大力嘶吼叫喊,歇斯底里的耍着脾气一副哄不好的模样,瓢泼大雨好似要将整座城市淹没似的。
指挥部。
披着一身雨水掀开大帘布钻了进去,跟只变了色的大耗子似的,给里头正商议着什么的众人愣是吓了一大跳,席卷而来的湿气凉意跳上了他们露出来透着小麦色的脖颈,开始遍地起舞。
钟鸣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一样,扒下身上的雨衣,大大咧咧地换下雨靴,动作熟练到让人心疼。
邵局率先出了声,抬手朝着他招了招:“来的正好,你也过来看看,还有哪里有可能埋了枪.支.弹.药的地方。”
“没有了。”钟鸣头也没有抬一下,勾起脚上的鞋,又拍了两下身上沾上的剔透水珠,迈脚走过去,把刚才在山上看到的景象一并说给了在场的几位领导听,事无巨细。
“所以你认为他们已经带着东西跑路了?”
钟鸣点头,脸上满是正经之色:“是的,没错。”
“另外,我怀疑他们就是在临河村犯案的那一伙人,就算不是,也肯定是在某些方面有着一定的联系。”
听了钟鸣的一番话,几个人面面相觑,浓郁的眉毛蹙成了三峰状,不怒自威的脸庞夹带着几分怀疑之色。
如果按照钟鸣的话来看的话,那么这就不只是一起案件了,所有的案件环环相扣,没有任何掉链子的地方。反之来看,对方反侦察能力在线,又好像是在钓鱼,耍得他们团团转。
他们所有的行动,一直在顺着对方的思绪跑,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他娘地不好受!
沉思了一会儿,邵局一双锐利的眼射向了钟鸣,嗓音低沉:“你想怎么样?”
迎上邵局明显带着压迫感又透着无限压力的眼神,钟鸣磨了磨牙忽略胸腔那股快要蹿上天的火气,眸光平静的和邵局对视着,淡定又有力地道:“追。”
“我非得咬掉他一条胳膊不可。”
钟鸣向来有着“野狗”之称,只要有线索落在他手上,追人的同时不残也要废掉对方半条命,在每次行动中亦是有着不惜一切代价的莽夫色彩。
他的琥珀色深幽的眼眸里,宛如是长满了利且尖的刀刺,在默然的风云中劈开一道道阻碍直直地冲着犯罪分子而去,毫无血感可言。
邵局盯着钟鸣看了好半晌,脸上神色出现了些许的微妙的变化,嘴唇嚅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再说,苛责的话在口腔内壁转了一周又顺着喉咙吞咽了下去。他抬起手在钟鸣侧臂上用力拍了两下,想说他没看错人,从口中吐出的话却又变成了:“注意安全。”
一明一暗,一上一下,对方占尽了优势。
来来回回话打转,估计也只有这句注意安全了,连加油二字在唇缝中也变得吝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