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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珠抬头看他,冷冷道:“不是。”
“从前我怎么没听过你弹过?”吴明泽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银珠移开了目光,松雪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一丝厌恶:“谁知道。”
吴明泽走进银珠,手掌用力地摁住她的琴弦:“你又要用这样的语气同我说话么?”
银珠毫不畏惧地与吴明泽眼神对峙:“把你的手,拿开。”
“若我偏不照做呢?”吴明泽说着,手下更加用力。
“你手不干净。”银珠眼神中带着怒火,语气却还是冷冷的,想到银珠的最终遭遇,松雪听得心中滞塞。
吴明泽一言不发地盯着银珠,眼神中夹杂着惊讶、愤怒和一丝鄙夷,像是在看一只闹脾气的小兔子。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银珠稍微收敛了戾气,用寻常的语气解释道:“吴公子是知道的,抚琴当有三净,手净、琴净、心净。吴公子一路风尘仆仆,匆匆赶来,想必还未来得及净手吧。”
一听这话,吴明泽露出一个晦涩不明的笑,看向银珠眼神有说不出的冒犯,同他原本文秀的脸庞那么割裂,又诡异地和谐:“你以为,你能洗得干净自己么?”
“银珠姑娘是什么身份,还用得着我提醒?”
银珠气极反笑,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吴明泽:“吴公子若自诩为天上云,碰我的琴,不怕脏了您的手么?”
“你!”吴明泽抬起压在琴弦上的手,差点就落在银珠的脸上。
银珠挺直腰板,一脸漠然地看吴明泽气急败坏。
“罢了,”吴明泽自以为有风度地收回手道,“我不与女子动手,更不会因为你这样身份低贱的女人而坏了规矩。”
银珠只觉可笑至极,眼泪花都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吴明泽压着怒火道。
“我在高兴啊,”银珠继续笑着,“吴公子的涵养好生高,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竟然......竟然能在此生遇上像吴公子这般端方正派的贵人!”
被银珠这样一说,吴明泽急也不是,就这样放过她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他像被钉在原地,无能地瞪着银珠。
——
这场关于吴明泽的闹剧下,松雪感受到芳甸的气息波动愈发明显。
“师父?”松雪再次尝试在识海中搜寻芳甸,“你在么?”
“师父?”
“芳甸——”
终于,松雪期盼的声音有所回应了。
“我在,小霰,”芳甸在识海中道,“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在喊师父的名字,你听到了没啊?”松雪问。
“有时听得见,有时听不见。”
松雪疑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竟然还附灵到了吴明泽体内!”
“我也不清楚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芳甸想了想道,“原本应当是我进入琴中,而小霰可以附灵到银珠姑娘体内才对。”
“那师父现下在何处?”
“若我的感知没出问题,应当是附灵到了银珠姑娘体内。”
“那怪不得呢!”松雪恍然大悟。
芳甸轻笑一声,问到:“怪不得什么?”
松雪浑不在意似的“嗐”了一声:“银珠姑娘嫌晦气呗。”
“此话怎讲?”芳甸皱起了眉头。
“师父在银珠姑娘体内,我在吴明泽体内喊师父的名字,师父受到银珠姑娘情绪影响,很可能不想搭理我的。”
“胡说,”芳甸较了真,“若真如你所言,那也只是银珠姑娘对吴明泽避之不及,与我无关......也同小霰无关。”
松雪还没接上话,体外吴明泽似乎已经同银珠动起了手。
——
松雪在吴明泽体内,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银珠桌案下的一摞乐谱中,抽出了压在最下面的一本。
银珠立刻伸手去夺,却被吴明泽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
松雪听见了骨头撞击木头的闷响,芳甸疼得皱了下眉头,原来是银珠左手肘撞到桌角,立即撞破了皮。
银珠却同感觉不到疼似的,立即站起,她左臂无力地垂着,却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吴明泽身前,去夺那本乐谱。
“还给我!”银珠失声道,“那不是给你的!”
“你有什么资格忤逆我?”吴明泽的语气令人心生恶寒,“是你的命硬,还是繁机的命更硬?”
“啪!”
银珠一耳光甩在了吴明泽脸上。
这一巴掌用尽了银珠的全力,她整个右手又红又肿,已经痛到麻木。
吴明泽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脸上火辣辣地疼,他却连检查伤势也忘了。
一时间,空气中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