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
“等等,”繁机忽然发问,“二位是如何得到此谱的?”
“此事说来话长。”松雪不知该从何向繁机说起,只好硬着头皮答出这句话。
繁机退后半步,郑重朝二人拜行一礼:“承蒙二位道长相助,我本不该如此咄咄逼人——可事关银珠冤屈,我不想错漏一处!”
“求求你们,”繁机也曾是那样骄傲明媚的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哭求松雪与芳甸,“求求你们!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松雪深知身份不可暴露:“姑娘信有天道么?”
“天道?”繁机痴痴地笑了起来,“银珠终其一生都不曾窥见过天光,教我如何敢信?”
“繁机,”松雪温声喊着她的名字,“或许你真的可以替她看见。相信我,我们是真心来助你的。”
繁机眼中闪过一瞬清明。
“待事情处理好,我们一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松雪扶她起身,“现在,可以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和师父了么?”
繁机下定决心地一点头。
芳甸同松雪目光相触,彼此都松了一口气。
“这座高塔是银珠从前最喜欢来的地方......”繁机眸色幽深眺望远处,缓缓道出——
师徒二人以九曲一梦之术在银珠回忆中所见所闻,与繁机所述基本无异。
“姑娘能否回答在下一问?”芳甸小心道。
“道长但说无妨。”
“姑娘是否去露水郡找过吾徒?”
“我去了,但到了之后才发觉,露水郡是竟是银珠母亲的故乡。我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彩花婆婆,才意识到松雪姑娘根本不在此处,这一切都是银珠编出来骗我的......”繁机苦笑,面色愈发沧桑,“可一切都已经晚了,我反应过来后就立即往回赶,但银珠她走得那样急,我终究是来不及......”
“彩花婆婆是银珠姑娘的故人吗?”松雪问。
“对,”繁机点头道,“彩花婆婆是银珠的表姨母,银珠在世上就剩这一位血亲了,银珠这些年寄了许多钱财给她......”
“银珠告诉婆婆,这些钱一半自己留着,另一半让婆婆转交给我......”繁机眼神哀戚,“我这才反应过来,银珠哪里是在求救,她分明是在交代后事!”
“仅凭这些钱财断定的么?”松雪谨慎细问。
繁机闻言,仔细回忆了当时情况后才道:“这样说来,我当时遇到了一个人,是他带我赶回归云城的。”
“他是谁?”芳甸与繁机异口同声问。
“他自称是教坊中人,我是在回程路上遇到他的——是他告诉我银珠出事了!”
“此人是男是女?”
“是个男人。”繁机如实道,“是他带我走了一条更近的路回归云,可惜,我赶到的那日,大火已烧过一天一夜。”
松雪心中疑云腾起:“半路上遇到一个陌生男人,你竟然半点也不怀疑防备,就这样跟他走了?”
“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繁机忽然有些头疼,她并起两指摁住太阳穴,打圈揉搓几下,“我当时太心急了,一听消息立马就跟他走了。”
“那你后来还有再见过他么?”芳甸怕她情绪太激动,放缓声音道,“姑娘别急,慢慢说就好。”
“应该是没再见过了,”繁机说,“自那天起,我就被赶出了教坊司。”
“繁机,”松雪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你去找过我这件事,为何前日没有告诉我们?”
繁机被问得愣住,半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有关银珠的事你没有一件不上心的,”松雪看着她道,“是因为你当时并未完全相信我们?还是因为我错过你的求救,你害怕我知道后会感到自责,同你一样?”
“或许都有吧。”松雪没有逼迫繁机,而自问自答。
繁机低下了头,一夜而白的长发披在身后,每一根都是她的执念。
松雪从怀中拿出一本曲谱,双手握住,端端递给繁机:“这是我扒下来的,我听到过银珠姑娘所奏最后一曲所有版本的谱子,以及一份银珠姑娘亲手写的谱子。不过很可惜,这不是银珠的亲笔,只是我誊抄的。”
繁机珍重地接过,泪眼婆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好,好,足够了......谢谢......真的谢谢......”
“不必谢我们,”松雪道,“繁机,这是银珠留给你的礼物。”
繁机突然喃喃道:“道长们相信这世上有神么?”
二人闻言,心下一惊,不由得面面相觑。
“如今我相信有了,”繁机依旧自顾道,“不然,你们怎会出现在我眼前?”
“那就继续相信,繁机,”夜色中,松雪一字一句道,“你们所受之苦,神已经知道。”
“终会有真相大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