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算计
为不满,于小月后向郑逸屡屡哭诉裴宛欺压,剥夺其协理之权,宫中传言甚嚣尘上,便是太后亦有所耳闻,震怒不已,亲下懿旨,令裴宛禁足宫中,抄经思过,将裴宛的宫权全部收回,于韩延贞身子恢复后,尽数交还给了韩延贞。
如此种种,对一个皇后来说,是多么大的羞辱。裴宛至今回想起来,仍是浑身战栗。
“娘娘,娘娘。”银筝见裴宛长久不答,此时更是骤然发抖起来,不由上前几步,轻唤她两声,忧心忡忡。
“咳咳。”裴宛重重咳了两声,方把心中翻涌的情绪平复下去,笑对银筝说道:“瞧我,只顾着自己出神,倒忘了你还拘束着。”
“不必担心。”裴宛笑着接下了银筝的茶,热热饮下一口,长舒了一口气道:“如你所言,我所为皆为阳谋,那全贵嫔所为,也皆是她之选择,即便我真有他心,谁也不能说出构陷二字。”
“我与韩延贞相争,早已是结成死结,非斗不可,此番若非是我一早探出她的身孕,你当她几日不来问安,是打算做什么?”
闻裴宛此言,银筝凛然一惊,心中已有计较,却不敢言,只听裴宛续言,“我与她相识年久,知她性情,若此番我无有筹谋,结果,无异于引颈受戮。”
“只是难为你,要陪我涉入这局中。”裴宛笑着拍打银筝手背,银筝倏忽跪下,陈情道:“奴婢蒙娘娘抬爱方离开那豺狼窝,便是替娘娘去刀山火海也无不可,娘娘这话,折煞奴婢了。”
“快起来,不会叫你去刀山火海的。”裴宛双手将银筝扶起,安抚她道:“你真心待我,我不过白说几句,任凭是谁都是有自己主意的,我又哪能只字疑虑不替人解,红口白牙,便叫人信我服我。”
裴宛莞尔一笑,似是早已看穿银筝心中所虑,此番便是在为她解惑,“我自己也是不信的。都说用人不疑,可我想你我主仆之间,也该是互无疑心才是。”
银筝此刻对裴宛当真敬服起来,毕竟她不过一介宫女,办差事、被利用、受胁迫都是家常便饭,可任是哪位主子也不曾说过要与她互无疑心,更不必提为她的忧心忡忡解惑了。
二人尚无后言,锦钏便已入内回禀,皇帝入殿。
“六郎怎得来了凤藻宫?”裴宛面色如常,起身相迎,口里笑道:“全妹妹有了身孕,六郎该多多陪伴全妹妹方是。”
“舅父道延贞身子虚亏,该多歇息,我留在那儿,延贞只管痴缠,更不会歇息了。”郑逸握住裴宛双手,柔情蜜意,“况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裴宛垂首羞涩一笑,斜眼瞧瞧锦钏,锦钏会意,便带着宫人尽数退下,一时只剩帝后二人。
“宛儿今日受委屈了。”郑逸轻拥住裴宛,下颌抵在裴宛肩上,“你先前不愿令宫权旁落,今日怎得让给延贞了呢?”
裴宛闻言悠悠叹一口气道:“六郎替全妹妹作说客,讨要宫权,宛儿怎得不知是全妹妹有意,一直不让,也只是恐遭人讥笑罢了。如今全妹妹有了身孕,宛儿却。。。”
“比之宛儿,岂不是全妹妹更为福泽深厚,那宛儿怎可如此不通情理,叫六郎为难。将宫权相交,令全妹妹顺心如意,好为六郎诞下麟儿。”裴宛泪落不止,声带哭腔,字句却仍是清晰,听得郑逸肝肠寸断。
“休要胡说。”郑逸骤然拥紧了裴宛,“宛儿是我的结发之妻,无论你我是否有子嗣之缘,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裴宛有一瞬动容,复归沉静,点头道:“宛儿明白六郎心意,只是全妹妹初有身孕,恐怕一应照料,终有不周,六郎确是该多多陪伴。”
言及此处,裴宛才似恍然忆起一般说道:“譬如今日,竟是宛儿唤了舅父来诊脉,方才知晓全妹妹乃是因有孕不适方才来不了晨昏定省的。已然好几日了,那钱太医,竟是懵然不知。”
“若是皇嗣与妹妹有分毫差错,那该如何是好呢?”裴宛忧心忡忡,眉目间染上了愁绪,更如西子捧心般柔媚之态,郑逸见了更为疼惜,连声应和。
“这钱正当真是无用,还有何面目忝居御医之位。”
裴宛见郑逸颇有动怒之色,便又温言劝道:“六郎莫急,他既不好,打发了便是,何苦气坏了身子。”
裴宛手掌轻轻抚过郑逸脊背,便如从前安抚他情绪之时一般,众人皆道皇帝陛下是难得的好性子,宽仁待下,又好相与,可裴宛却知,他这心里,只怕是千头万绪不可言说,气闷了,便是如今这副样子,非致将自己憋闷病了不可。
“宛儿已经叫舅父去照料全妹妹了,六郎不必忧心。至于那钱正,六郎若是打定了主意要撵走,那太医院的御医可就少了一人。如今宫中,全妹妹与傅妹妹皆有身孕,半分怠慢不得,该是要,酌情补上一人的。”
郑逸点了点头,顺着裴宛的话接口道:“那宛儿可有人选?”
“梁太医医术高明、资历又深,只是先前几次皆错过考评,竟迟迟未能提拔,到如今仍只是个医官,实是不该。若此次择选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