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熬夜?我在冥想!
“哦?这事儿秃子倒是没跟我提,不过他一家子都在烙阳,的确也旁观不了。”星屑用手敲了敲窗台,觉得搬家计划要再提前几天才行,不然以星麓那个迷之脑回路,说不准要先和别人打架还是丢下敌人不管不顾地先跑来找他打架。
找他打架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反正俩人从小打到大,可是星麓是个不看场合的,特别是现在变了性子,随机打死几名围观群众也是可能发生的,要是在家里闹起来,吓到阿絮就不好了。
“呐,我赶时间,报酬拿来。”江羽一摊手,他辛辛苦苦地当N面间谍自然不是为了玩。
星屑咧嘴一笑,反手拍了一下江羽要钱的手,无赖道:“星麓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万一你们要是输了,我给你个保命小锦囊。”
江羽翻了个白眼,倒是也默认会有输的可能性,收回了手问道:“什么?”
星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一脸兴奋听墙角的星知,凑到江羽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然后才拍拍江羽的肩道:“就这样了,但愿下次见你还能好胳膊好腿儿地活着。”
“借你吉言,走了。”江羽嫌弃地揉了揉耳朵,然后熟练地跳上墙头,撑伞隐入了黑夜。
星知第一时间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星屑身旁,抓着老爹的袖子开始晃。
“爸比,你们这对话信息量有点大啊!”星知兴奋地跺着脚,“你那弟弟是怎么回事?保命小锦囊又是怎么回事?”
星屑抬手挖了挖耳朵,这回倒是没有敷衍了事,轻声道:“怎么说呢?就是你有个叔叔,在外头当海盗呢,因为过于缺德,于是人人得而诛之,咱以后可不兴这样啊。”
“怎么个缺德法啊?”星知感觉老爹有时候也挺缺德的,不解问道:“小叔叔不是还端了千鸟奴隶船吗?这是解放奴隶的大善事呀!”
星屑闻言一笑,看了星知一会儿,才道:“如果死亡也算是一种解放的话……星知,听我的,不要对你那个叔叔抱着什么亲人孺慕的感情,他是个很危险的……人。”
星知愣了一下,下意识接着问道:“怎么个危险法啊?”
“昂……就是哪天你要是听说他把我杀了,那也是有可能的。”星屑笑得一脸不正经。
但星知总觉得他话里有几分认真,突然间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她忍不住气道:“你又吓唬我!我要是做噩梦了明天就去找妈咪告状!”
星屑揉了揉她的头,把她散开的头发揉成鸟窝才继续轻松地说:“所以咱们得赶紧搬家嘛!”
说着架着她的手臂一提又把她放了回房,温声道:“好了,赶紧睡觉,熬夜可是会秃头的!”
今晚真正熬了夜的其实是陆瓷。
在乔安娜告诉他消息之后不久,那个那夜传达他父亲来意的人就来告知他等待的命令。
等待通常在日常生活里说起来不能算是一种命令,可是对陆瓷来说,等待意味着他需要撇开一切他正做和正要做的事情,安静、乖觉地恭候那人的到来,睡觉自然是不行的,父亲即使是凌晨三点才到,他也得着装得体精神满面地迎接。
就仿佛当年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一样,他只是接替了母亲的一些“义务”。
陆瓷在窗前远眺时就在想,他那个远在天边的妹妹是否也要保持对父亲这种病态式的恭敬呢?那个人对手握权力的惯性会弥散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吗?
他从小就对这个生身父亲充满了敬畏,带着恭敬的畏惧,自然畏惧才是主体,母亲死的时候,这种畏惧空前扩大,害怕到了极致竟然令他生出了一丝厌恶,也不知是厌恶自己这种情绪,还是厌恶给他带来这种情绪的人。
两者皆有。
他在烙阳生活的这六年里,明白了很多事情,母亲当年的反抗带给陆盘的是被弱者违抗的震怒,任何一切挑战他权威的人,特别是只配跪在地上给他舔鞋的人,居然敢跳起来扇他耳光,这种羞辱甚至比被强者打伤更令他不能忍受。
所以他才会把那种愤怒从已经不能承受的母亲转嫁到他身上,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有没有能力辅助甚至超越他,他要把这种羞辱长长久久地灌注在他身上,残忍无言地告诉已经逝去良久却在他心头扎了根刺的母亲:“你要用自己和你儿子的一辈子来替你的忤逆赎罪。
他贩卖奴隶多年,对于奴性的享受已经深入骨髓,这种病态的控制欲,势必会让一些人积攒出如他这般的厌恶。
他不奢望有人会有背叛的苗头,毕竟那个人的强势来源于强大,他只需要这个人受创露出虚弱姿态时,有人会在心里将他拉下神坛,就像母亲当年那样,然后试探性地打出第一个耳光,第二个耳光……
星屑分出的这杯羹会给他创造机会,那个二师团的飞英,也许也能给他创造机会。
还有乔安娜,也可以。
陆瓷就这样在沙发上枯坐了一夜。
直到天蒙蒙亮时,他才听到走廊里传来动静,隔壁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