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小小客栈，聚集了这么多大人物，还有守卫随护在侧。

老板哆哆嗦嗦上来问安，然后又战战兢兢给他们带路，赵王亲自去查看了那间客房。

正如先前禀报的那样，军士们想请包惜弱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已经中毒而亡，而随后闯入一个少年侠士，抢走了她的尸身。

桌上喝剩的茶水没有毒，这家客栈开了很多年，掌柜到伙计都不曾见过甚么生人进来，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异常。

欧阳克皱眉思忖，一夕之间，变故横生，难道苦苦布下的局，竟是以这样的结果收场?情何以堪……余光瞥见赵王心神恍惚，站立不住，急忙伸手扶住，“王爷，你没事吧?”

“人没了……尸首呢？”赵王稳了神思，“下令让他们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回来！”

欧阳克颔首，吩咐他们尽快去搜，又一面思忖，展霁带走包惜弱的尸身，难道是为了杨康?

杨康自进了屋子，神魂不定，一言不发，也许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他难以接受，立在屋内半晌，忽然转身往外走。

见赵王三步并两步挡住了他的去路，杨康侧过身子不看他，“让开，我要去报仇，我要杀了完颜洪熙！”

“康儿，我会处理这件事，”赵王紧紧锁住他的双肩，“我一定会替你娘报仇的，你相信我！”

在雾蒙蒙的夜色里，穆念慈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身上的疼痛减轻许多，伤口也处理过了，只是耳畔嗡嗡作响，入眼的却是极陌生的环境，看上去是个很普通的农家屋子。她打量周遭，隐隐约约有人把她带出牢狱，关在了另一个地方，对方不知用了甚么东西，让她头昏脑胀不知白天黑夜，浑身乏力，后来，似乎有人把她救走了……义父，义父呢！她急忙下床出了房间，哪知一入眼，竟是满眼的白！义母躺在灵堂中间，面色青黑，身体僵直，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穆念慈心头大震，就听闻大厅侧边的隔间隐隐有人说话，那是妹妹的声音，还有个男人，对了，是展霁。她不由自主想走过去听听仔细，“想必赵王完颜洪烈知道义父义母身亡之事，就不会再穷追猛打了……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对付杨康……”

就听展霁说，“只可惜展某毒素未清，无法再阻止杨兄……他贸然行刺，只怕……”

甚么?康哥要去行刺，他会出事的！

穆念慈心神大乱，急忙闯进去，将两人惊了一惊。

“念慈，你醒了……”看妹妹走过来，穆念慈一把抓住她，再顾不得其他，“妹妹，康哥在哪里?”

“念慈，你冷静些，听我慢慢说……”穆玉瑶安抚着她，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她听。

穆念慈却道，“不，康哥肯定有危险了，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如今应该在西南城门……念慈，你……”穆玉瑶见她转头就跑，想阻止都来不及，听闻榻上的人吐出血来，又回转过来，“展大侠，你怎么样?”

客栈内，杨康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里面，有仇恨，还有关心，以及，那个狼狈落魄又茫然的自己，“是你……你跟完颜洪熙的党位之争害死了我的爹娘，害得我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康儿，这并非我的本意啊！我……我只是想补偿你们，我的心和你一样痛啊！”

杨康死死咬着牙，口中不断上涌的血腥味让他感到全身上下由里到外的疼，心里像是被刀子一遍遍的割，却硬挺着不肯落泪，而对面的人，虎目含泪，声音泣血，让他的神志、思想、甚至是整个人都一阵阵眩晕。

他会怎么做呢？欧阳克注视着这一切，杨康已经失去了一切，除了仇恨，他甚么都没了。

脑海里闪过那个红衫少女，真是可惜，如果再见到你，我会告诉你，杨铁心彻彻底底的输了。只要赵王展示出足够的温柔耐心，杨康会回来的。

谁说活人争不过死人?

欧阳克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抚着扇柄垂下来的玉坠，冰凉的温度会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冷静，天长日久的，连他的一颗心也像这柄玄铁扇一样，锐利坚硬，无坚不摧。

“完颜洪烈，你休要狡辩！分明是你害死我义父一家！”突然出现的女人，打破了这短暂的平衡。

欧阳克眸子一惊，是她?

不，不是她，这女人衣着打扮，神态举止，都不像是她。

难道是穆念慈……她没死?

“念慈……是你么？”杨康只觉得恍如身处梦中，难以置信。

“康哥，是我。”穆念慈急忙跑到他身边，伸手抓住他，见他浑身伤势颇重，心痛不已。

“念慈，真的是你，”杨康此时才相信，她真的没事，“爹呢，他也没事对不对?”

穆念慈抬起头，眼神里的伤心痛苦和仇恨交织在一起，“义父他已经……是完颜洪烈，都是他害死了义父义母！”

杨康大惊，就听